但卢毅的说辞里,是冯昭提议到湖边走一走,公主觉得人多,不许他们靠近。之后公主落水呼救,他与漪兰等人一同赶到,驸马确实在岸边,但驸马抢在亲卫跳水救人之前便跳了下去。
最终将公主抱上岸的人是冯昭。
公主昏迷了一日,冯昭便成了漪兰眼里毫无意外的罪魁祸首,甚至认定冯昭有谋害公主之嫌,将其关押并命卢毅着人严加看守。
一日之后,公主醒来便要召见驸马,漪兰犹豫再三命卢毅带人看着,对冯昭甚是防备。公主却坚定拒绝,还不许任何人靠近,两人在殿内闭门交谈了有小半个时辰。
卢毅与漪兰当时便立于殿外阶下,殿内的交谈声时高时低,是公主在质问,但究竟说了什么,都没人听清,后来又听到殿内一阵瓷器脆响摔落在地。
漪兰惊惶担忧不已,上前唤了一声公主,隔了好一阵殿门打开,公主安然无恙,只道是不小心碰到的花瓶,又与漪兰道此次落水是自己一时不察,与驸马并无关系。
漪兰再三想要进言,都被公主驳回,拒不纳谏。
卢毅说,驸马固然可疑,漪兰也一样居心叵测。
公主落水后,漪兰往京中去了不少书信,始终没有回音,便又连同韩阳平上书。信中内容卢毅确实不清楚,但漪兰对冯昭的猜忌与日俱增。
冯昭身边的丫鬟、内侍还有侍卫都是漪兰亲自安排,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记录在案,然而京城一直没有准信,她也越发焦灼不安。直到公主第一回发病,漪兰对冯昭是草木皆兵,不许冯昭靠近公主。
但公主发病后,只有冯昭能安抚住,洛长史看清这一点,即便和漪兰一样对冯昭有所怀疑,仍是认命般地将公主交给冯昭。
卢毅说:“其实当时公主发病,驸马比漪兰姑姑和洛长史还有忧心忡忡,任由公主将他的手臂咬出血,也一直抱着公主安抚着。”
从这件事后,洛长史也看出京中对公主的态度冷淡,漪兰还想往京中寄书信,也被洛长史拦下,说是为着公主的病情着想,总得先知道公主患了什么病症,因何患病,如何治疗,总不能正事没办成,反倒将公主也搭了进去,日后叫圣上责罚。
至于这个‘正事’指的是什么,卢毅也不知道,但他心里猜想,总归是和冯昭有关的。
虞循一阵默然,过了一会将那串名单递给卢毅,问:“别苑里的丫鬟内侍你认识多少,你手下那些亲卫有多少是你自己的人?”
“丫鬟内侍?这……还真认不出来,就记得公主身边绿珠和从露,还有公主府里的倚霜和含翠,不过我底下的人我熟啊。公主来汜州时圣上点了三百亲卫,来汜州后因兴建这座别苑,有在当地招募了两百人充作护卫。”
“私募兵丁?”虞循听得直皱眉。
卢毅连忙摆手,“不不不,那可不敢,是漪兰姑姑与洛长史请旨,圣上应允的。”
虞循还是觉得怪异,指着名单上侍卫的那一串,“那这些人里哪些是亲卫,哪些是后来招募的,他们来历都清白吗?”
卢毅拿起笔在几个亲卫的名字上画了圈,又指着另几个名字道:“这几个是这几个知根知底,往上三代都是汜州附近的百姓,没什么问题。”
虞循重新看回名单上那几个没被圈起来的名字,陷入沉思。
漪兰可从未提过别苑招募护卫的事,陛下又为何会逾制应允?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虞循嘱咐卢毅不要对人提起他今夜问起的事,若是漪兰或洛长史问起,也许谨慎回答。
卢毅心领神会,再三保证绝不会透露消息出去。
正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远处便开始叫唤起来,“钦使……虞钦使……”
虞循出门来看,便见福寿着急忙慌地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往下坠,不待虞循出声,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钦使,您……您快些去花苑,姑姑大发雷霆,洛长史也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