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天去。
仙舟其实已经抛却古国中大多数的习俗,但是公输家的老人们却不同意,譬如他们非常坚持成婚前三日新人决不能见面这种糟粕,死命都要拦着这两日我与应星见面。所以我站到港口时召唤来的星槎并非通往重华天。
他们死咬住这点不放,对于将军为我主婚一事看起来倒是乐见其成。
婚服早就改了又改,如今正是最合身的状态,挂在不远处的衣架上。
成婚那些大大小小的步骤堪称繁杂,从天未亮开始直到黄昏将至整个人才好不容易站在宴客的地方。
在人群里招手的白珩格外招人眼,镜流与我对视后点头,景元站在镜流身后,这会儿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至于站在镜流身边的丹枫,饮月君今日冷着一张脸,实在不像是来道恭喜的。
我将落在那边的视线收回来,左手落在右手掌心。
将军正坐在高台上,今日实在热闹,跟在一旁的丹鼎司医士甚至没有阻拦他伸向酒杯的手。
白珩也捞起酒杯,她先是递给镜流,然后尝了尝今日宴宾客的酒液:“她这是下了血本啊,这么好的酒敢在新婚拿出来,别一天直接被那些酒蒙子喝破产吧?”
身边没人接她的话,白珩只能叹气,她看一眼镜流,又扫过到现在都不吭声的景元,最后去看丹枫:“好歹笑一笑啊,你这真的像是来砸场子的,这边可都坐着她的熟人,等会儿估计还要过来一起喝两杯呢。”
丹枫抬眼,上座的将军这会儿也瞧过来,还朝这边儿举杯。
“哼。”
他这气儿一出,白珩也不敢打趣他了,就是不知道这气到底是在朝谁撒。
那边新人已经在互相敬酒,白珩脸上本来还挂着笑,看过去的时候难免抚平唇角。她能看出来,站在那里的新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她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她低头,见到杯中酒液震荡,半晌后却突然恢复平静。
饮月君不知何时站出去的,在一种人群里格外出挑。
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的,少有没听过那段往事的存在,如今自然乐得看戏。
霜华扶额,她看向身边的将军,却见到主事人正兴致勃勃,显然是在等事情往下发展。
这种时候就不要这么不靠谱了啊!
我看到霜华疯狂朝这边使眼色,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新人想必不会介意多饮一杯酒水。”
丹枫抬起右手,他身后的酒杯中凭空撞出一条水龙,都不用看,我已经察觉到手中的瓷杯开始震荡。
我压住应星举杯的手顺势将他手里的杯盏一起按在桌面,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别管他。”
将想要沿着臂膀攀爬的水势捏碎,扫去那些差点溅在婚服上的酒水,我这才去看丹枫。
他在光明天见面时他就这副表情,今天也不愿意装,所以这尊大神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还准备等他继续说话,就察觉到手里牵着的人开始动作,应星上前一步。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摸到新酒杯,隔着一段距离就朝丹枫举杯:“来着是客,自然是可以的。”
主客并非一字之差,现在他是主,对方是客,那他为什么不让所有人看见这份大方?
坐在上面的将军看着底下两个对峙的人,这两个人还真是大差不离。
“狂悖。”将军在心底这样评价。
一个两个都是这性子,那问题就只能是出在自家剑首身上了,……她这爱好还真是一点没改过。不过自家人不揭自家短,那问题就得出在另一边身上。
白珩摇着手中的酒杯:“刚才按都按不住,这会儿不就吃瘪了。龙尊大人别的都好,就是这性格,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镜流瞥了一眼到现在都没抬头的弟子,她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想起昨日见到时应星的模样。
仙舟人惯来看不起短生种,被短生种俯视这种遭遇对镜流而言还是头一次。这个力压仙舟联盟所有匠人才夺得百冶头衔的人,性格与他那副安静美好的外貌显然不一样。
锋利又漂亮,一贯符合那人不自知的喜好。
他们照面的时间并不算长,但那个短生种应该猜到了才对,镜流突然生出无趣的感觉,结果今天一点儿惊喜都没有。
也不能算是没有吧,镜流看向那个正仰头饮酒的短生种。他站出来了,那这个婚礼就会变得不再完美。
眼看场面就要往闹剧的方向发展,将军终于肯吭声了。
再看戏可就不行了,没看到自家剑首的脸色现在越来越难看,总不能让她在自个儿的婚礼上动刀吧。
更别说都快坐不住的怀炎。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群外人本来不该耽搁你们的时间……”
应星听着将军在上面和稀泥,目光扫过罗浮龙尊身后那几位,白珩朝他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