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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倒在地上,没有要爬起的意思,她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一个没有自我意识、没有思考的傀儡娃娃。
怎么就……爹娘当初得多伤心啊?季弦思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心脏被什么抓紧了,疼得她喘不过气。
许久,密密麻麻的怪声从不远处传来,季弦思才惊觉自己又跑进了幽篁林,此刻距离乱葬岗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在魔物活动的范围之内了。
而发出声音、扭曲着四肢朝她走来的,正是前不久还在追杀她的白魁。
季弦思心里一惊,她四肢反撑着地面不断后退,眼睛则紧紧盯着白魁。
她本意是不要发出声响引起白魁注意,却忽略了自己身上多处伤口撕裂,浑身是血的她已然成了白魁眼里的香饽饽这个事实。
季弦思眼睁睁看着白魁越来越近,干脆不管动静大小站起来拔腿就跑。然而身上新旧伤不断的她又如何是白魁的对手?感觉到猎物变远的速度变快,白魁也像发了疯一样,快速朝她的方向追去。
就在她即将被追上的时候,一道人影从她上方掠过,张雅客手持白伞,翩翩落到她的身前,不算尖锐的伞尖一出,下一刻,距离季弦思最近的白魁倒在地上。
他将伞收回,季弦思这才发现张雅客的武器是一把绣了银色暗纹的白伞。这把伞样式并不引人注目,看着跟寻常的伞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颜色亮眼些、伞尖处不似寻常的伞那样钝,若再有什么,那便是虽然刚解决了一只白魁,那把白伞依然崭亮如新,不见半点猩红。
察觉到季弦思的目光,张雅客道:“此伞名为‘不沾血’,由特殊材料所致,杀人不沾血,历久仍如新。”
季弦思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会在这里。
好在张雅客知道她不愿说,并不深问,他说了句“冒昧”,然后一手揽着季弦思的腰肢,足尖轻点,踏空而行。
回到住处,张雅客将季弦思放下,他神情微歉,道:“季姑娘的伤要不要紧,我叫灵儿姑娘再备一身衣服,你好换上。”
季弦思没忍住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张雅客一顿,道:“萍水相逢,不过路人。若季姑娘有什么想说,张某愿洗耳恭听,但若姑娘有难言之隐,张某追问,实非君子所为。”
季弦思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倒让她想起了某个人,只不过时过境迁,也不知道故人如何了。
她想到什么,问:“如今是哪一年?”
张雅客一愣:“什么?”
修仙界没有自己的计时单位,人界倒是常以皇族帝王的年号为时,但季弦思实在想不起来她没被强占身体时那位人皇的名字了,想了想说:“你之前说此处曾是魔尊的落脚之地,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张雅客做沉思状:“已有八九年了。”
季弦思心脏一紧,她神情无异,心里却总像堵了口气,咽不下吐不出,直要把她闷死。
八九年,足够许多个少年从青涩稚子成长为一宗柱梁,也够让许多个说不出口的误会被岁月长河淹埋,再找不到真相足迹。
张雅客见她脸色不好,宽慰了几句,又说去为她准备衣裳和药,让她好好休息。
晚间吃完饭,季弦思绕着这简陋的房屋走了一圈,期间遇到张雅客和蝴蝶形态的灵儿姑娘说话,各自打了个招呼,季弦思转身就要走。
张雅客叫住她,又低声跟灵儿姑娘说了句什么,那只银色的蝴蝶围着季弦思绕了一圈,很快就飞远。
季弦思望向灵儿姑娘消失的地方,问:“有什么事吗?”
张雅客道:“我有一事想向季姑娘确认。”
他说这话时神色微为正经,季弦思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心里一突:“什么?”
张雅客道:“我跟灵儿姑娘打算明日就离开这个地方,不知季姑娘之后怎么打算?”
原来是为这事。季弦思沉默片刻,说:“先找个地方把伤疗好,至于剩下的……之后再说吧。”
张雅客点头,道:“季姑娘似乎不是修炼之人,此地危险不宜久留,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愿与季姑娘暂行一段同路,等到了安全之地再分开。”
季弦思道:“此地已是幽篁林外围,没有魔物出没,哪里危险?”
听了她的回答,张雅客似乎有些惊讶,他盯着季弦思看了两息,才说:“仙门百家已向魔界下了战书,如今各方势力正向这边聚集,姑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