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碧看她的神色,便知道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当即屏退众人,玉娘便缓缓道:“阿娘将弘文馆的夫子换掉可好?”
含碧并不惊讶,只是温和道:“玉娘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弘文馆的夫子不说大才,至少是出了名的。
只听玉娘似是思索一番方才缓缓道:“那些夫子看不起女子,所以我也不想听他们的话。”
这话带着些稚气,让含碧笑了笑,“那依玉娘的意思呢?”
“依儿的意思,如今择选些女夫子也无什么不可。”只听玉娘道。
如今女子们不再养在深闺而可以出仕,那么择选女夫子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此事以皇家为表率,显然也是玉娘思虑到的。
“那就依着玉娘的意思去办吧。”含碧道,换掉弘文馆的夫子并不是什么难事,更难的事情她先前便已经做过了。
离开书院时,玉娘并未戴帷帽了,与含碧上了同一架马车,那女夫子看见玉娘的真容时,心中一惊,玉娘却只是朝她眨了眨眼。
旋即,马车启程离开了书院,玉娘心中愉悦,回朝阳宫时沈琢自然亲自来接玉娘,若是往日含碧本该离开回昭月殿去批奏折,不过她却并未离开。
沈琢朝她行礼,“见过陛下。”含碧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她知道看似他已无傲骨,不过养在笼子里的鹰也是鹰,蛰伏着随时想要反咬主人一口。
“在我面前又何须多礼呢?”含碧眸中带着笑意,显得十分随和,而一旁的花芜则对玉娘道:“殿下可要歇息一阵?”这是要支开玉娘了。
玉娘望着不远处的二人,点了点头,跟着花芜走了。
玉娘走了,沈琢也略微放松了些,不过他依旧肃容道:“礼不可废。”含碧那双染着蔻丹的手抚上他的脸,这是一个十分亲密的动作,连日来的冷淡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他。
“你还是没变啊。”含碧的唇边泛起点点笑意,似乎意有所指。而那双纤细的柔荑渐渐往下,抚摸起他的脖颈与喉结。
沈琢只是垂了头任由她动作,像一只温驯无害的鸟儿,于是沉寂多日的情|欲终于被点燃。
“任何人都敌不过时间,臣也只是看似不变,只是不知道陛下可消气了?”沈琢回望着她,却并未拂开那双手,这也代表着他并不抗拒。
“只是不知道沈美人伺候人的功夫如何?”含碧的朱唇俯在他的耳畔轻声道,眼角微微有些发红,显然也弥漫着欲望。
含碧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沈琢的确是极尽温柔,她也难得放肆一回。
雨消云散时,含碧方才命花芜前来替她穿上衣衫,毕竟职责还在那里,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回身对沈琢道:“教导玉娘的事情还要你多费些心,朕也不能常伴她身边。”
沈琢点了点头,“玉娘十分聪慧,陛下尽可以放心。”绝口不提她在弘文馆之事,于是这让含碧心中略微感到了一些满意。
而含碧走后不久,玉娘便睡眼惺忪下了床,她只着罗袜走在昭月殿的地上,宫人怕她受了寒凉,连忙找来绣鞋给她穿上。
“阿娘走了么?”这是玉娘问的第一句话,沈琢将她已经睡歪的发髻解了发带重新绑好。
他一边绑发带一边回她,“陛下政务繁忙,不过临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玉娘。”声音不自觉放柔。
玉娘虽依恋含碧,却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只是道:“阿娘是真心喜欢娘娘么?”
沈琢一愣,只听她继续道:“阿娘的后宫没有别人,但阿娘从来不去看娘娘。”玉娘敏锐,沈琢倒也不想瞒她。
“玉娘,若是你有一件珍宝,你是会时时赏玩还是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沈琢反问她。
玉娘似懂非懂,“当然是藏起来。”沈琢摇了摇头,“可是陛下并不这样想,需要时便拿出来赏玩一番,不需要便束之高阁。”
说这话时他语气尚且还算平静,毕竟含碧并没有苛待他,不是么?朝阳宫的东西也会惠及他。
“那娘娘,你乐意这样吗?”玉娘问他,她似乎总有些问题要问,“愿意的。”沈琢笃定道。
毕竟是他自己走进的这笼子,不过含碧如今态度也好了许多,从前她来看望玉娘时总是当他不曾存在。
这样的感情对玉娘来说还太复杂,于是沈琢也不再多言,只是淡淡道:“玉娘日后便会明白了。”
玉娘有些懵懂,不过很快又有别的事情吸引她的注意力,比如宫人们端来的糕点,于是这事很快便被她抛之脑后了。
此后果然如玉娘对含碧所说,弘文馆换了新夫子,就连柳怀夕也偶尔前来弘文馆授课,一来二去二人见面的次数多了些。
玉娘因为书院之行对她颇有些好感,她前来授课时玉娘便也表现的比以往乖巧,一旁的宫人暗道玉娘转了性子,不过这到底是好事,玉娘往日什么都好,就是不肯听夫子讲课,如今换了人竟也肯听了。
消息自然很快传入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