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人家养女儿自然嫌弃多了一张嘴，如今只要送到书院来便可以省些嚼用，怎么看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何况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可以说含碧是在施恩，不过这也无可指摘，毕竟日后这些学子肯定会更加死心塌地为朝中鞠躬尽瘁。
恐怕含碧也是明白，才会如此行事，如今没有战事又国库充盈，这点花销也算不得什么，玉娘心中也是很赞成的，不过她心中已有了个主意，这书院不能只开在京城，便是其他地方也是需要的。
只是钱从哪里来，她却犯了难，回过神时，已经下了课，学子们三三两两结伴出去了，而玉娘起身走到夫子面前道：“叨扰了。”
女夫子只是摆了摆手，并未说什么，玉娘想了想，还是解下手中一条银链，她今日乔装打扮自然不会戴显眼的首饰，不过能被她戴着自然也是价值不菲。
不过对方却并未接过去，只是道：“小娘子何必如此？受之有愧啊。”
玉娘并未收起那条银链，只是道：“夫子今日让我听了这样一堂课，不过是些谢礼罢了。”
女夫子闻言心想这小娘子家中恐怕十分富贵，这样一条手链也会随意送人，倒也未曾接下。
玉娘见她推辞，也不好勉强，只是出了学堂便对柳怀夕道：“让书院的人下月发月钱时给这位夫子多加些。”玉娘此时的观念还很朴素，她总会送些钱财给自己看得顺眼的人。
柳怀夕并未反驳，只是应下了。玉娘难得如此振奋，又拉着她在书院四处走走，直到一旁的人们都议论着陛下来了，玉娘这才恍然带着柳怀夕去了阁楼里品茗。
“殿下很喜欢书院？”柳怀夕随口道，这里只有她们二人，柳怀夕倒也不必避忌称呼被人听去。
玉娘只是远眺着，神情淡然，“自然是了。”或许玉娘天然就要亲近女子一些，比如她为何会如此依恋含碧。
她看见下面的人们因为含碧的到来而俯首称臣，不敢直视她，若是她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也是如此，不然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乔装打扮一番。
“柳御史，其实我有一个想法。”玉娘饮了一口茶水缓缓道，“书院不能仅仅只在京城，若是其他地方也有，那不是很好的事情么？”
这次却轮到柳怀夕迟疑了，“殿下恐怕还是太天真了些，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当年陛下还不是陛下时，仅仅在京城设立书院便是力排众议，书院才能设立，如今还有人想要废除。”
玉娘闻言却满不在乎，“那又如何？”玉娘稚嫩的脸上，是柳怀夕未曾见过的神采，是的那又如何，她现在尚且年幼，而以后她会有大把时间来做这件事情。
玉娘不愧是含碧的女儿，柳怀夕想，二人的性格如出一辙。
“其实，我并不喜欢弘文馆的夫子，只是不知道柳御史是怎么想的？”玉娘自顾自道。
“那就换掉罢。”柳怀夕语带笑意，御史台的人都知道柳御史是最亲和的，不过她若是一直笑着，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好了，茶也喝够了，该回去见阿娘了。”玉娘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道。
花芜立在书院的偏厅前，见玉娘与柳怀夕来了便道：“陛下还在召见几位学子，请殿下稍候一阵。”
玉娘自然是富有耐心的，她悄声问花芜，“阿娘这是又看上书院中的人才了？”这话不轻不重恰好能叫柳怀夕听见，她知道自己选了含碧，至于日后辅佐玉娘也是应当的。
花芜掩口道：“殿下是知道的，陛下最是惜才。”
玉娘闻言只是笑，并未接话，花芜便又转了话题，等到那几个学子走出来，玉娘理了理衣裙方才好整以暇进去。
含碧坐在书院的椅子上，气势十足，且看上去心情很好，见玉娘来了便又让宫人搬来了个软垫，玉娘顺势坐下，“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