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令上的蓝光染上一抹绯色,没有鬼敢去嘲笑,一瞬间,所有鬼乌泱泱跪倒一片。
鬼王至,众鬼避让,朝见吾王。
“走。”白康年拉住沈文枂手腕,又牵动着白德元的绳子带着他们离开,众鬼自觉让出一条道供几人通过。
伴随着沈文枂身体逐渐回温,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清晰。
天空被涂抹成灰色,用点点星光做缀,星空下城墙像是夜幕里的巨大怪物,吞噬人的野心。
直到出了城外五里路,沈文枂累得席地而坐,白康年才摘下白德元的蒙眼布。“这次走后别再回京城。”
“这京城我已无留恋,自不会再入,不知二位有何打算?不如与我共赴容阳。”白德元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他虽已落魄,可白氏根基尚存,足以保他们衣食无忧。
此时的沈文枂身上也背着通缉令,不如同他一道离去。
白康年摇头拒绝,“我自有打算。”
沈文枂指着白康年接着道:“我与他同心,他去哪我自当要跟随。”
都有各自的主意,白德元双手作揖,“大恩大德,白某铭记于心,就此别过。”
言了离别话语,白康年为白德元指名归乡方向,白德元再道声谢,只穿一身破烂囚衣,独自远行。
偌大京城,未有他一席之地。
白康年沉思片刻,终还是不放心。“你先回客栈,一直往东走就能看见,我去送他一程。”
“我陪你。”沈文枂拍拍衣上尘土站起来。
“不用,我一人足矣。”
生者有生者的活法,死者有死者的规矩,沈文枂没再强求。
白康年不便以死人之魄去陪伴,只能远远跟在白德元身后。说是送一程,也只是一段距离的无声陪伴。
他亲眼看着白德元走得乏力,速度慢下来,走走停停,尽显落寞。
来时满怀热忱,去时孑然一身,何其悲也。
沈文枂回客栈时里面依旧灯火通明,早被打过招呼,没人再去打扰她。偶有扫视目光,也很快低下。她与客栈内的一切格格不入,直接上楼歇息。
金鸡报晓,烛火灭。
夜间的客人各四散开来,有的藏于阴暗角落,有的搭伙离开客栈。杜掌柜忙碌一夜,这才将两扇门敞开。
“杜掌柜。”
开门间,一白衣女子缓缓走来,她头发极为随意的散着,只在右侧系上一根红绳。
只听声音,杜掌柜已经猜到来者,“秋姑娘今日为何有空莅临小店?”
“我是来找人的。”秋月白手指绕上发间红绳,满不在乎道。
杜掌柜正了正神色,“秋姑娘要找的人可不在这。”
“我这次找的是另一个。”秋月白大大方方踏进门,“白康年带来的女子住在何处?”
杜掌柜沉默地指明方向,道了声谢,秋月白朝沈文枂房间走去。他长叹口气,秋月白来此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客栈白日还要正常迎客,待到白日做工的小厮过来杜掌柜才能睡下,也是这时,沈文枂才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又来了,被人追杀,随后被二娘捅刀子,躲也躲不掉。她半阖眼眸,颇为头疼地按揉经外奇穴。
“沈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房间里传来其他女人的声音,沈文枂僵硬地转过头来,只见房间里除自己外还有一对男女真悠闲喝茶。
不是,她这房间是大堂吗,还是锁了门的,怎么每个人都能进出自如?就算不尊重她,也该尊重下门吧。
头更疼了,沈文枂无可奈何地摆手道:“要做什么也至少让我先穿上衣服。”
整理好仪容,秋月白笑盈盈地替她倒上一杯凉茶,沈文枂满脸疑惑地坐下,等着白康年为其解答。
“秋月白,我手上这枚令牌的主人。”白康年从衣领里拿出弯月令,“用过令牌,须还人情。”
怪不得到了最后才拿出来用,沈文枂偏着脸凑近白康年压低声线道:“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白康年淡淡道。
秋月白一副看戏的样子拿过令牌,指腹沿着令牌上的月亮从上到下勾勒,“放心,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一张保存良好的画卷徐徐展开,画上男儿手持兵刃,头上却突兀地添上花朵,增添几分喜感。
“这是我丈夫。”秋月白看着画像,眼里的爱意毫不掩藏,“我已是个废人,最大的念想不过是寻回我那短命郎君,让我一家得以团聚。”
秋月白指着男人左手,“他这里有我咬下的牙印做记,我最新得到消息说他出现在绪城,烦请两位替我去找我郎君转世。”
哪怕前世今生容貌相似,也很难将前世印记留下,白康年直接应下,沈文枂也没再说。
秋月白将画像重新收好,放进匣子郑重交给沈文枂,“不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