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混淆魏军视线。
她们所走的,是一条少有人知的隐秘小径,理论上最为安全,一路行来,也确实未见到魏军踪迹。
赵氏所怀抱的男婴一路酣睡,未有一声啼哭,眼看着前方两国碑界就在咫尺之间,这婴儿却忽然哭起来,声音洪亮,令车内外的人都为之一惊。
“乖乖不哭,咱们马上就安全了,马上就要见到你兄长……”
赵氏的话还未说完,马车忽然停住,众人身子猛烈晃动了一下,赵氏将啼哭不止的男婴交到奶娘手中,掀帘去问诸葛诞,“将军,因何事忽然停车?”
“魏军正在前方。”
夏侯妍一惊,立刻坐直了身子。
“是哪路魏军?由谁所领?”
“司马昭。”
诸葛诞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来人,去前方打探消息,问司马昭是何意?”
“是。”
一名亲兵策马而去,片刻即返,“回禀将军,司马昭说,大公子在他手中,若要大公子活命,将军须、须束手就擒。”
诸葛诞沉默了一瞬,冷然道,“我遣长子至东吴为质子,没想到吴国皆是宵小之徒,不仅不予援兵,反而将我儿交到那司马昭手中,全无信义。也罢,我亦早有准备。”
“清莺,把人带出来!”
“是,主公。”
黄衣女子高声回应,将夏侯妍拖拽下马车。
早起时还是晴空万里,如今低低天幕上却翻滚着铅灰色乌云,夏侯妍刚站定,就被黄衣女子推搡着向前走,诸葛诞和数十名戎装士兵与她们一同向前走去。
视线尽头出现黑压压士兵,站在最前方正中间的人,头戴金盔,威风凛凛,如玉容颜上原本一片漠然清冷,却在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忽然变得柔和。
他身边有一手持长枪的矫健少年,正是文鸯。
“司马将军,今我欲以此女换我妻儿家小性命,可否?”
诸葛诞一行在距离百丈处站定,冲司马昭喊话。
司马昭摆手示意身边弓箭手放下武器,“可。”
“诸葛诞技不如人,致使有此惨败,只望司马将军饶过寿春城中百姓。”
“这是自然,他们皆是我大魏子民,本就是被情势所挟,何其无辜。”
简短对话后,双方交换人质。诸葛诞这边,由黄衣侍女清莺押着夏侯妍,另一边,司马昭则亲自将诸葛诞长子诸葛靓送过来。临行前,数名将士纷纷阻拦,“大将军统领三军,怎可以身犯险?”
司马昭摆摆手止住众人,淡淡道,“既是迎回夫人,岂能假手于人。”
众人惊骇,一时竟无人敢言,站在司马昭身边的文鸯原本怒火中烧,一心只想向诸葛诞复仇,此刻听到“夫人”二字,却一时失神,忍不住看向司马昭。
司马昭亦斜斜睨他一眼,这一眼中,有敌意、有威压、有不悦,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文鸯立刻恭敬垂首。
近了,更近了,眼看她与那诸葛靓就要错身而过,夏侯妍越来越紧张。刚才清莺推着她过来时,她已清楚听见诸葛诞对她下达的指示,也亲眼看见清莺藏了几只袖箭。
“杀了他们。”
“他们”,自然指得是她和司马昭。
看来,临到此时,诸葛诞仍没放弃反戈一击的念头。夏侯妍不知这清莺功夫底细,但双方交换人质之际,她若突然出手,她与司马昭之间难保没有死伤。
她口中塞着绢帛,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怎么才能让司马昭明白对方的意图?
除了拼命摇头,夏侯妍想不出别的方法,司马昭显然读懂了她着急的心绪,回以一个抚慰的笑,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她,没事,有我。
若他不及躲闪,该怎么办?
明明是一步步向司马昭走近,她的眼神却不住向后,留意清莺手上动作,眼角余光撇见她袖口微抬,她立刻飞扑向前,试图挡住那即将射出的袖箭。
她几乎做好了承受袖箭刺破皮肉的疼痛,后背却毫无异样,反而传来男子的呼痛声。
几乎与此同时,司马昭已疾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她下意识回头,见刚刚与她错身而过的诸葛靓趴倒在地,背上透出三支袖箭的箭头。
清莺一个飞身过来,跪倒在司马昭脚边。
“主公。”
“下去吧。”
司马昭头也不抬地吩咐,他正以掌心轻托夏侯妍的下巴,低头小心取出口中绢帛。做完这些后,又以短刀细细割开她手腕上的绳结。
夏侯妍此刻才知道,清莺原是司马昭安插在诸葛诞身边的一颗棋子,她不知道这颗棋子安插于何时,也不知道她如何一步步取得诸葛诞信任,她只知道,诸葛诞错信这枚棋子,致使今日图谋不成,反受其害。
眼看长子毙命于面前,诸葛诞睚眦目裂,怒喝数声,命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