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输了。傅嘏是他的人,钟会也是他的人,可笑朕还以为这是天赐良机,试图毕其功于一役!”
“你可知,傅嘏收到朕的密诏,转头就告诉了司马昭。”
“钟会表面为朕谋划,实则与他一丘之貉,暗通款曲。”
“朕叫他出镇许昌震慑东吴,不许回洛阳,可他视朕的诏令如无物,安葬完司马师,就指挥三军兵发洛阳。这会,他已带兵进了洛阳城。”
“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两手空空。”
曹髦盯住自己两只手,空无一物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夏侯妍看着颓然垂首的曹髦,就算是天生的帝王心术,他终究只有十四岁,名望、人脉、诡斗……在司马昭面前,他每一样都欠缺。
她长长叹了口气,抱住屈起的双膝。
上一次,郭太后叫她来,写下那纸罢黜曹爽的诏书;这一次,是新帝叫她来,见证一场君臣之争。
这华贵巍峨的宫殿,犹如深不见底的大海,划开平静的表面,处处暗流涌动,时时惊涛骇浪。
上一次她紧张到手脚发麻,呼吸不畅,这一次,却仿佛与恐惧绝缘。或许因为她已失去所有,连同名字和身份,也或许是因为,她已下定决心离开这纷扰之地。
“你说,若是朕要了你的命,他会怎么样?你说他从未失手?若是你死在朕手上,他算是失手吗?”
曹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缓缓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