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柳儿焦急的上前阻止,却被如贵妃的宫女挡了一下。
只见如贵妃似是受惊了一般,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松开了手。
刚刚扶上来一些的若琬又硬生生的跌回了床上,虽是铺陈的柔软绒质的裘毯,可也痛得不轻,毕竟床板还是硬的。
这样一去二来的折腾,纵使梅柳儿凑过来了,若琬已是痛得咬牙切齿。
紧闭着双眸,死咬的下唇渗出丝丝血纹,湿淋淋的面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如贵妃俯看了一眼自己指腹上湿黏黏的血渍,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画屏处的人影,瞬间急得欲哭,“啊,姐姐你流血了,这该怎么办,都怪我不好,我只想着扶姐姐起来……”
梅柳儿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个假惺惺的女人。
明明就是她弄的,还在这儿装哭,也不知究竟搞什么鬼,简直就是让她恶心至极!
直到听到宫女跪地请安的声音,梅柳儿转过头来,才恍然明白,而如贵妃早已哭哭啼啼的拢身上前请罪去了。那张冷傲俊逸的脸很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回去吧,有了身孕就别再到处跑了。”
梅柳儿真是气就不打一处来。
主子还在床上痛得□□,那个女人居然安然无恙的抽身而退。
她分明就瞥见如贵妃退去时,眼里根本就没有一滴泪。
就算是无意的也该责备一两句吧!
活该主子不喜欢他,根本就比不上贤王!
他只是吩咐了一人传太医来,便令所有人都退下,梅柳儿怀揣着满腔怨愤,也极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额头上突然覆上了一只凉意的大手,让原本汗湿的额际更加觉得一丝冰凉。
蛾眉不由蹙得更紧。
若琬微微睁开眼,他正俯身静静凝视着自己,一身明黄色孔雀羽线缂制龙袍,发髻插着玉笄并未戴冠,应该是一下朝便焦急的赶了回来,连朝服也未来得及更换。
她恨自己真的贪心不足,一想到刚刚他对如贵妃的态度,心里还是免不了觉得委屈。
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如贵妃刚刚的那点小伎俩,竟然连一句重话也不舍得说,就算是自己自私,明知如贵妃身怀龙种不可轻视,可是她真的被伤得很痛,真的很痛……
“不要碰我……”
虚软无力的话带着一丝赌气。
那只覆在额际的手明显僵了一下。
迟疑了片刻,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息收回了手。
他安静的在床沿边坐下,清朗的眉目间笼着淡淡的落寞,这一细小的动作让若琬觉察到了,又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过分,造成今天这个大家都为难的局面,她是有份的。
念及至此,口头上又不由想挽回一些,“我……我只是太疼了……”
真的疼。
她感觉伤口真的又裂开了一样,有腥热的液体正从后背上缓缓流出,连肩后的纱衣也被黏湿粘在了皮肤上。
盈盈的水眸试探性的向上瞟去,正好对上那双幽亮的褐眼,晦暗如一片沉寂的深海,却有着动人心魄的吸引力。
她看不穿那片晦暗下蕴藏的情绪,只能偶尔凭着自己的直觉去揣摸,他的眼里看起来并没有怒意,或许说是被浓烈的疼惜所取代,而她宁愿将它刻意的忽视掉。
或许是她的话刺激了他。
他的眼光快速闪动了一下,关切的视线也迅速移向了她的肩后,手却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探上去……
他只怕,她不肯。
“御医马上就来。”
薄削的凉唇动弹了两下,似是还要说什么,终是缄口没说出来,记忆中自己很少这样子温温吞吞的,只要在她面前,他总会失常。
若琬混沌的脑海里却忽然想到了若芷提到了行刺的罪人,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那份罪孽,那份债总是要还的!
“皇上,臣妾可以求你答应一件事吗?”
若琬顿了顿,并没有停止继续说下去,“既然皇上这一次没有受伤,那可以放过那个行刺的人吗?毕竟是臣妾欠他的……”
闻言他看起来并不惊讶,清俊的面目依旧淡漠。
只是视线已经收回来,看向她惨白的脸颊,注意到她微抿着唇角低低痛吟,清冽的朗眉不由微挑了一下。
御医馆的那帮人是不是都不想混饭吃了!不由得连口气听起来也变得不好,“原来你知道他的身份。”
她愣了一下,靠在枕上含糊的点了下头,心顿时沉落下来。
恐怕不管他之前是不是真的已了如指掌,这一下都让她彻底变成了一个帮凶,至少从他略微不悦的口气中,她可以肯定——他是这样认为的!
她以为他会接着问,关于那一晚,关于那杯酒,关于那场行刺以及所有相关的事,她也做好了坦白的准备,只要他想知道,她知道就一定告诉他!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