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上的人已经睁开眼,回视着若琬的目光,毫不畏惧,丹唇还擒着一丝笑,“姐姐总算扳回局面了,不是吗?”
“这样的事你也敢做?!”
若琬激动的就了一下身瞪着她,右背的上痛意更是加剧的传入心扉,疼得她又靠回了枕上。
回想昨晚的种种以及若芷的诡异,原本只是一个胡乱的猜测,可是若芷的回答却让她心里一个霹雳,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派人行刺?你难道不知道行刺皇上是大罪吗?!”
“我当然知道,况且我也没有派过任何人去行刺皇上。姐姐可不能冤枉我!要是让人听了去,妹妹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若芷无畏的笑了一下,眼里一丝担忧也没有。
“只不过这世上仇恨皇上的人太多了而已!且不说这宫里,这宫外可到处都是!”
“你真的疯了?”
若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明白了她的话意,语气却格外沉重沮丧。
“挑唆别人来杀他,你以为他不会查出来吗?”更痛心的是她竟然狠下心要杀他!
话音刚落,若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连姐姐都能想到,恐怕不用查,他也早就心知肚明了。嗬…既然知道姐姐也是帮凶,他也不好深究吧。”
“我是帮凶?!”
若琬顿时目瞪口呆。
“一个普通人能伤得了皇上吗?”
若芷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反问了一句,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调调。
“怕也只有姐姐敬的酒,他才会毫无戒备的喝下去,而姐姐也才有机会救他,不是吗?”
“原来如此……”
若琬惨白的面颊终于划过一丝悲怆的苦笑,那般轻视的自嘲。
“原来不是他,而是我。”
若芷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默然不语。
她明白若琬话里的意思,也明白自己的手段有多伤人,可是,这就是她,本性亦是如此,奈何她却从未真正了解过……
“我真的会死的。”
没有情绪的静静轻喃,那样的心灰意冷,或许差一点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为什么她还可以如此坦然?
“如果他爱的人是我,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躺在这里的。”
若芷淡淡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的拢上一层冷意。
“你既然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了,就不该再让给别人。”
“这就是你的心思吗?”
恍然明白了过来,竟有一丝心凉。
若琬阖上眼,任滚烫的泪水浸湿枕巾,伤口的痛仿若越演越烈,却也远远比不上心痛。
“我确实对不起他,可是我从没对不起你,是你自己错过他的。”
“我去叫梅柳儿进来!”
避而不答,若芷面无表情的起身,径自向殿外的方向走去,戳中了她的软肋,若琬知她要离开,并未出言想留,这样的僵局也不该再继续下去了!
走至画屏处时,若芷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淡淡的吐了一句:“还记得你假死时冤死的那个御医吗?那个刺客是他弟弟。”
如遭霹雳。
若琬顿时面色煞白。
若芷扫了她一眼,又补了一句:“他还没死,你若想救他,以后就把他留在你看得到的地方,他原来也是个御医。”
若芷似是话里有话,若琬听完后,却是悔恨交加,像被一种沉重的罪恶感压覆在心里而透不过气来,自是没有去斟酌她话里的深意。
“皇后姐姐,可有好些?”
若芷刚走没多久,如贵妃像是早派人盯着了这里一样,立马就摇摇曳曳的过来了。
督见她脸上温婉的笑意,若琬却总觉得多了一丝冰冷,大有来者不善的苗头。
“谢谢妹妹关心,这伤慢慢就会好的。”
“连命都可以不要,姐姐真的很爱皇上啊!”
如贵妃不冷不热的夸赞了一句,倒让若琬的心战兢了一回,用一种揣测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个梨花似雪的娇容。
难道她也知道了什么?
如贵妃毫无防备的凑上来,坐在了床沿边上,梅柳儿刚想上前阻拦她,却被如贵妃突射过来的锐利目光给逼退回去。
纤巧的柔指倏忽搭上了若琬的右肩,这样莫名的举动让若琬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因为那道深深的刺伤就在右肩下面不远处,如贵妃只要再稍用力捏一下,便能让她疼痛欲裂。
“姐姐这样躺着也不好说话,我扶你起来!”
如贵妃嘴角忽然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
若琬愣了一眼。
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仿若割心般顿时让她忘了思考,不假思索的,一声声痛叫,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滑下,面色更加惨淡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