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温顺地蜷缩在他怀里,忽地吹进一阵冷风,扑熄了案头上的烛火,房内漆黑一片,只有暖炉内的薰香如丝丝烟云轻轻游离开去。
窗外悄然飘落一片白絮,接着两片、五片、十片……无数片,一时之间许许多多地雪花在暗夜里翩然而下,那满天的银白色的光点映照得两双清澈的眼睛更加晶莹泽润,熠熠生光。
“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一起看雪吧。”
若琬双手捂住他白净的面颊,两眼眯成月牙儿,“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和你还有梅柳都要永远在一起。”
“好!”暄之爽快地应道,“我们约定,每年下雪的时候都在这里一起看雪。要是谁失约的话,就得接受惩罚。”
“我不会失约的。每次失约的可都是你,要罚也只会罚你。”
“是嘛?”
暄之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倒显得有些无辜,“那些实在是非本人所愿,都是迫不得已才会失约,我敢保证绝不会有下例了。”
“好吧!我知道你是个仁慈的人,但是你要是敢再犯的话,看我怎么惩罚你!”
若琬俏皮地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暄之只得理亏地摇摇头,看得若琬脸上笑开了花,搂住他的脖颈,这一刻两个人紧紧偎依在一起,却仅此而已。
他们约定过要将最宝贵的东西要留给最美好的时刻。
新月娟娟,星稀云淡。
继思斋内一片安静,香案上的八宝吉祥云纹香炉轻烟升腾,斜靠在软榻上的人,半就着身躯,一身明黄色十二图章长袍如扇散开,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洒落在软榻内纯白的上好羊毛皮毯上,一手撑着额侧,白净的面容俊眉横飞入鬓,直挺的鼻梁与朱唇构成了最完美的弧线,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深邃炯炯,正聚精会神地阅看着另一手捏着的奏本。
耳边倏地回响起几句话语——
“小弟认为人君之道,清净无为,务在博爱,趋在任贤,广开耳目……”
原来不是所有女子都只懂绣花打扮,脑中同时闪过那张谈笑如风的玉颜,一双懒洋洋的杏眼自带着一种随性,全然不似平常的大家闺秀般娇羞造作,声音虽轻而娇,说起话来却亦庄亦谐,灵若狡兔。
如此聪明,必然早已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最后的那一问,她给的答案是应允了吗?
不然,何以又将玉佩收下了,罢矣!纵是才华绝代,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人的椅子又有谁会不愿低头呢?
“成公公——”
“奴才在这儿呢!”
成公公推门垂首躬身走进来,“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给朕研墨,朕要拟一道圣旨。”
说着,软榻上的人放下奏本,坐起身来,轻撩了一下肩头的细发,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执起书桌上的湖笔。
“皇上。”
成公公可算是服侍了两个皇帝,自然是眼明手快不逊于常人,一眼就瞧出了皇上眼底略带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喜色,心中一阵诧异,唯唯诺诺地问道,“这、这圣旨……”
“朕要立后。”
不等成公公说完,皇上一句轻描淡写便解开了他的疑惑,不过这答案倒是让听者大吃了一惊,愣了片刻,“皇上想要立哪家的姑娘?”
“左相梅濂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