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世俗批判下活着。”
说到这,顿了顿,她转头眺望,目光幽深,她想起前世种种磋磨,被设计捉奸在床时,京中众人指指点点,流言蜚语,家人失望的眼神。
那时的她,宛如沉浮在湖中的孤岛,四面皆敌,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地方。
而后,她垂眸,声音平缓,好似在陈述既定事实:“而丧失所谓清白,不就正符合世俗批判吗?”
清白这件事从女子出生开始,就伴随一生。
“清白二字,三点而起,本就是由人言三句话定。”
“有错的,当然不是你,而是想要借机让你顺从的人。”
她迎上崔可桢转来的目光,平静温和的看向她:“你若不想,我来助你,一起想想办法,总会有法子的。”
“那你呢?王妃,是自愿嫁给殿下吗?”
“姑娘!”
崔可桢身侧的侍女惊呼出声,她却紧紧盯着沈之窈,企图得到确切的答案。
当初,确实不愿嫁给杜憬卓,沈之窈哑然,前世还是今生,两门亲事皆不是她自愿。
她沉默不语,崔可桢唇畔却扯出个弧度:“强权之下,怎样都没法子。”
蓄满眼眶的水光,终于凝成滴泪,顺着面颊滑落,在阳光之下,闪出道晶莹的光。
圣旨之下,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没有实权,就只能听人摆布。
攥紧衣袖,无论如何她得为自己谋取到一官半职,有立身根本。
想到这,正欲开口,崔可桢又一次打断,她凄然一笑:“王妃,莫要再多言,我嫁,对大家都好。”
不期然,有股凉意窜上她背脊,深深无力感在心中蔓延。
还是没能救下来。
在崔府别院待了两个时辰,她起身告辞。
婉拒崔二夫人明显神思不属的相送,带着秋金来到府外,正准备登上马车,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子舒,好巧。”
抬眸看去,顾嘉言高坐于马上,正眉眼含笑地瞧着她。
只见他神色逐渐凝重,开口问询:“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
方才醒悟过来,因着崔可桢的事,她面色可能不太好看,赶忙打起精神,岔开话题:“嘉言阿兄来这做什么?”
“嘉卉那丫头,托我送点东西过来,正要回去,便瞧见你从别院出来。”
勾勾唇角,拢起身上轻裘:“这样看来,确实是巧,我也来看崔家妹妹。”
却不想,顾嘉言轻夹马腹,又往前靠近几分,俯下身子,认真盯着她说道:“子舒,若你过得不开心,我便带你回边关。”
微怔,思绪霎时回到前世那个午后,顾嘉言也是如此同她说出相似的话。
诚然,她在京中过得不算快乐,可...
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嘉言阿兄...”
“顾世子。”
微沉的声音打断她思绪,愕然转眸看去,杜憬卓身骑白马,背光而来。
他神色淡淡,凤目中却有莫名的寒光。
“未想顾世子在此,是本王来晚。”
顾嘉言直起身子,抱拳行礼:“九殿下。”再抬眸,似笑非笑:“殿下确实来的有些晚,让王妃一人前往京郊。”
“上次,殿下来迟,后果还不够严重吗?”
拉着缰绳的手倏地攥紧,杜憬卓眉眼冷凝:“此次,加派人手,王妃如何,不劳操心。”
“不操心,我自小同子舒一起长大,这些年,操心惯了。倒是殿下,看起来不太习惯。”说着,顾嘉言朝马车上看去,眼神宠溺,神色温柔。
轻夹马腹,杜憬卓勒马挡在沈之窈身前,隔开顾嘉言的视线。
他身姿挺拔,神情淡淡,那双凤目一瞬不眨地与顾嘉言对视:“人要朝前看。”顿了顿,声音极轻地开口:“第二次。”
顾嘉言一瞬间领悟,扯出个恶劣的笑:“路还远,不一定只有两次。”语罢,朗声向沈之窈告辞,迎着阳光纵马而去。
杜憬卓转眸看眼他的背影,继而翻身下马,为沈之窈掀开车帘,一同坐上马车。
“你不去别院看望崔家妹妹?”
“女眷,不方便。”
沈之窈沉默一瞬,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杜憬卓好似带着几分烟火气。
算了,不重要,她把所见所闻捡几件重要的讲给杜憬卓听,末了,问上一句:“当真没有办法吗?”
杜憬卓的沉默,让她心又沉了沉。
沉重气氛随着马车往京城驶去,沈之窈抬眼瞧着杜憬卓凌厉的眉眼,忽而计生心头,猛地抓住杜憬卓的手臂,语气兴奋:“殿下!”
“不如你娶了崔可桢吧!”
本来杜憬卓与崔可桢就两情相悦,正好杜憬卓赢娶崔可桢为侧妃,安远伯爵府肯定不敢跟皇子抢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