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您还...”
小心瞥着她的脸色,嘟哝着:“您还让殿下下朝一同拜访崔府。”
抬手戳了戳秋金脑袋,惊奇道:“你什么时候那么小气了?身为表嫂,这样的事于情于理我都去看上一看。”
更何况,崔可桢这样的事,同她上辈子经历过的,何其相似。
抬手捏捏眉心,又靠回在车壁上,赏菊宴那日事发,安远伯爵府几乎是当日就作出反应,敲敲打打带着一大群人前往崔府,恨不得告诉满京城,蒋平舟救下落水的崔家姑娘,二人肌肤相贴,安远伯爵府有担当,前来向崔氏提亲。
可谁不知道他那番心思?有名的纨绔,京城贵女都不敢嫁,这好不容易能攀上崔氏贵女,又是名满闺阁的姑娘,安远伯夫妇笑得都找不见眼睛。
如此这般行事,可不就是把逼着崔府答应。
原以为,以崔可桢在家受宠的地位,崔氏应该不会答应这场荒唐的亲事。
未想,崔府却一直未曾表态...
马车在此刻停了下来,打断她思绪,秋金抬手为她拢了拢身上轻裘,转身掀开车帘,她缓缓走下马车。
还没下车,就已看到崔二夫人身穿裘衣立于别院前等候,见她下车,崔二夫人迈步迎上,深深福礼:“王妃万安。”
赶忙伸手托了托:“舅母不必多礼。”
待到崔二夫人缓缓起身,沈之窈看清她面庞时,心忍不住揪起。
太瘦了,明明八月初前来皇子府时,还是张稍稍圆润的鹅蛋脸,此时...却瘦得下巴尖尖,白皙的肤色更显得眼下两片乌青更甚。
反手握住崔二夫人双手,入手所感的却是片冰凉:“舅母也得当心身子才是。”
崔二夫人却只是牵动下唇角,勾出个勉强的笑:“殿下没有随王妃一同前来吗?”
“殿下他临时有些公务...”
二人交谈间,往别院中走去,行在回廊,抬眼往院落中看去,阳光落下,分割出一道道不同的光影,假山流水,竹林沙沙,花朵植被,无一不是景致。
府中下人脚步匆匆,面上却无甚表情,呆板地在各个廊下挂上红绸灯笼,显然是在...筹备婚事。
心猛地一跳,她攥紧衣袖,没由来的感到窒息。好似有人扼住她的脖颈,让她喘不上气,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到见到崔可桢时,她方才明白,那是种物伤其类的悲哀。
崔二夫人刚同她来到崔可桢的院落苍暮斋,便有女侍前来唤她主持事务。
苍暮斋西厢房,就只剩侍候的女侍,连同她们二人。
窗户大开,风中凉意吹散屋中因碳炉升腾而起的闷热,阳光倾撒,落在崔可桢苍白到几乎近似透明的面上,身形明显要比半月前消瘦许多,仿佛风一吹,便能将她吹走。
冷风拂过,吹乱她发丝,崔可桢坐于榻上,半靠在窗下,抬手将扬起的鬓发别在耳后,缓缓合上手中书卷:“多谢王妃记挂,前来探望。”
这般情形,反倒让她一时语凝,原先准备好的所有客套话卡在喉中,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静静瞧着崔可桢,未有言语。
许是这番情形,让崔可桢有所误会,只瞧她直起身子,挂上个客气疏离地笑:“是殿下让王妃前来劝臣女吗?还请殿下、王妃放心,臣女会嫁。”
沈之窈没有回答,深深看她一眼,平静地问出句话:“你想嫁吗?”
双手猛地攥紧衣裙,崔可桢怔在原地,所有人不是在劝慰,就是在和她分析利弊,从来没有一人问过她的意愿。
许是这深秋的风太过寒凉,吹得她鼻尖发酸,眼眶热意翻涌,她死死摁住自己双膝,勉强稳住声音,轻轻开口:“我不想嫁,又能如何呢?”
“若你不想嫁...”沈之窈垂目,复又抬眸,坚定地迎上崔可桢似有水光浮现的双目:“总是有法子的。”
只要人在,路总是能走出来,更何况,她与杜憬卓也是愿意帮她。前世经历的苦,实在不愿这株空谷幽兰,枯萎在安远伯父府的后院之中。
“我会...”
“不必了,王妃。”她话还没说完,崔可桢便出口打断,转头望向窗外:“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受伤是我...却要让我来承担所有的骂名和罪责?”
声音随风而来,轻得只要有半分响动,便会断在风中。
是啊,明明落水的是崔可桢,她却要背上丧失清白的骂名;有宫侍在侧,蒋平舟恶意相抱,却要被冠上见义勇为的美誉。
即便求亲不成,也是段风流韵事,被人啧啧称赞。
何其不公?
她从前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明明是她被算计,被陷害,却要她来承担所有白眼与骂名,陈玉君却可以平步青云,坐到五品京官。
何其不公!
沉默良久,她沉静开口:“因为毁掉、掌控一个女子最好的方式,就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