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玩过。”刘崓看向铜壶那边:“看着挺简单。”
盛时行转头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没玩过也不至于吧,这不是宴饮节庆惯常……”
“我要是说,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节庆宴席,你信吗?”刘崓微挑唇角看着她,笑眯眯的:“我只在家过节庆,青州根本没这么多道道儿,洛阳府里也不讲究这些,在营里……箭都是带头儿的。”
盛时行闻言一愣,一时钦佩,心酸等诸多情绪涌上,以桌子为掩饰伸过手去,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有什么大不了,我最讨厌投壶了,总是输,今日不玩儿,看他们你争我夺去。”
她气哼哼的样子把刘崓逗笑了,紧紧回握住她的手:“我就跟你随便聊两句闲篇儿,怎么还像是要气哭了?不然这样,今日我让你赢一次。”
盛时行转头愣了愣:“我不,说不玩儿就不玩儿。”
“你不是不想玩,你是不想输。”刘崓一句话说到了盛时行心坎上,她动摇了。
此时恰好端着箭矢的侍从也走到了他们二人面前,刘崓示意盛时行拿了箭矢,众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他们这边——毕竟刘崓大梁战□□头是响当的的,盛时行逢投必输的名头也是……颇有些人知道。
盛时行哭笑不得:“你们吃酒便吃酒,看我作甚。”
便有相熟的同僚善意揶揄:“嗣音呐,今日有大将军带着你,你就别自己投了。”
盛时行虽不生气,但嘴上也不饶人:“输赢怕什么,不是求开心吗!”
赢来对面一片赞叹笑声,大家又怂恿她快投。
盛时行转头看看刘崓,递出箭矢:“要不然你替我吧。”
刘崓轻轻倚在凭几上,一脸闲适道:“我替你,别人还有可能赢吗?”
这话自别人口中说出来可能会引人侧目,认为他过于托大,可刘崓说出来,在场众人心中都是一省:的确如此。
盛时行无奈只能笑着举起空箭,保险起见先对准了壶腹,可是一出手,她就觉得不对,马上蹙眉一叹:“哎,又……诶?”
她明明看到那箭矢冲着铜壶前面的地上去了,却无端往前窜了一下,前端刚好插入壶中,晃晃悠悠地落入壶腹。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刚想转头看刘崓,却听他轻笑一声:“再找找感觉,三箭之后试试壶耳。”
“……”一共就五支箭,他这意思是都能给弄进去?
盛时行心中赞叹,他是没替自己投壶,但选了更了不得的办法……
有了刘崓保底,盛时行倒也没气馁听之任之,第二支箭更努力地瞄了瞄,这次自己都知道成了,背后之人也没出手。众人见状一阵叫好。
后面两支却不知是紧张还是手滑,不是偏左就是偏右,可最终还是稳稳当当落到了壶腹中,盛时行没敢回头,心里却是大叫:究竟怎么弄的,这不是仙术吗!
最后一支,盛时行拿在手里只觉得按刚刚那方法很难投中壶耳,正犹豫着,身后很近的地方突然传来刘崓的声音:“没事,投吧。”
盛时行吓了一跳,回头正对上他含笑眉眼——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起身站在了自己身后,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气场里,盛时行仿佛都有了信心,仔细瞄了几下便将箭矢朝着壶耳投了过去,即将出手的一瞬间,只觉得手肘被他轻柔地一端,回过神来箭矢已经应声插入壶耳之中。
这一下对面爆出叫好声的同时,也有不少起哄说她作弊,要罚的声音传来,盛时行也跟他们说笑辩驳:“本就是二人一组,前面都是我投中的!”
刘崓却只是含笑看着她跟相熟友人们笑闹,欣赏着她难得不那么端肃的可爱样子。
闹了一阵,盛时行被同僚们揶揄地无奈而笑,刘崓上前轻拍她肩膀:“罚就罚吧,我替你。”
众人这才止住喧闹,看着他们打算怎么“受罚”,刘崓看了看长史,示意他发话,长史笑道:“这奖罚也不过是个乐子,诗书也好,才艺也罢,武宁侯自定就是。”
刘崓颔首而笑:“在座都是蜚声京师的才子翘楚,某一介武夫若论诗文不是班门弄斧么……”他这话出口,对面自然也是不少人客气说他过于自谦什么的,刘崓对着刘冲一抬手:“阿冲,取琴吧。”
刘冲闻言赶快打开琴匣,从里面小心托出一架瑶琴放在专门准备的琴几上,刘崓落座时,整个厅堂内鸦雀无声——众人都很好奇,这位征战沙场十载,杀敌无数的悍将,与君子之音的七弦琴碰到一起,究竟会激发出怎样的琴音,会不教杀伐之气冲了伏羲之音?
不过待刘崓轻拨琴弦,洋洋琴音笼罩在厅堂之内时,众人心中的猜测便都转做惊叹——七弦琴之所以为君子之音,皆因起较之其他乐器更重心境,无论技法高低,只要懂琴之人,总能从曲中听出几分操琴人的心胸境界,而令在座各位才郎淑女们惊讶的是,刘崓这一曲莫说杀气,就连刚刚众人投壶连诗飞花令积攒下的一丝好斗争伐之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