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答案仿佛只能指向一个人……
众人惊诧思忖间,这位仿佛浑身都是谜题的郎君已经走上了二楼,无需东宫长史解疑,盛时行已经用行动表明了大家的猜测没错。
花朝宴上,若有夫妇或未婚夫妇,先到的那一个要起身迎接后来的那位,而若是小娘子迎上去,便要为自家郎君簪花——这从前宋就流传下来的习俗,如今在大梁,也只有花朝节、上巳节这些春意盎然的节令里,才会讲究了。
盛时行从厅堂四处早就备下的大铜盘里挑了一支鹅黄色的蔷薇,往楼梯口走了三五步,众人心中就全明白了——此人,竟然是传说中那位“边镇鬼王”。
刘崓对着盛时行微微一笑,开口轻道一句“我来晚了。”看她拿着花,侧头略微弯了弯腰,瞬间周身凛冽气度都化作春日暖阳,令盛时行背后众家娘子不敢直视——怕脸红失态。
盛时行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但总体自然是欢喜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笑着抬手,将那朵蔷薇花簪在他发冠旁,在长史殷勤引荐下,刘崓跟众位郎君见了礼,基本算是认识了,众人才从惊叹中回过神,各自落座,欢宴继续。
他们刚刚坐定,自楼下又来了一位背着琴匣的公子,一样是长身玉立,姿容清雅,眉宇间英气勃发,只不过年轻了许多,灵动眉眼和上挑的唇角,让他显得有些跳脱喜庆。
他对着众人行了个礼便走到刘崓旁边坐下,盛时行转过头去轻车熟路地跟他见了礼,周围众人却一头雾水——观此人气度,绝非随从小厮一类,但他明显是跟着刘崓上来的。
东宫长史倒是认识此人,赶快为众人解疑:“这一位,是武宁候麾下宁远将军刘冲,应也是与诸位第一次见面吧。”
一片寒暄声中,对面的几家高门郎君心中一叹——人家带来的随员都比自己的品秩高。
而此时盛时行心中想的却是:他背上琴匣里是啥,该不会是金节钢鞭吧!
此时东宫回廊内,太子拉住早已等候着的太子妃悠然往外走:“不是让人去说了今日晚些过去,你在这儿吹风等我作甚。”
太子妃温柔一笑:“春日景色难得,妾也是边赏景边等,不过说起来,今年是有些晚,殿下有麻烦的政务吗?”
太子闻言笑着摇摇头,一抬手,身后跟着的内侍宫婢便识趣马上停步等在原地,太子拉着太子妃走了几步,笑叹:
“今年有些好戏,但没必要咱们来看,眼下估摸着都落幕了,咱们刚好去凑凑热闹,也省的一直支应在那里,累着我的阿妩。”
太子妃羞涩一笑:“那臣妾就明白了,看来殿下今日又有开心的事。”
“是啊,挺开心的。”太子拍了拍太子妃的手:“本宫呢……喜欢刚正不阿,无欲则刚的人,但这人才啊,要是完全无欲无求,那除非是大智近圣,不然就是大奸若忠,而前者到底是极少,后者又极为可怕,特别是年轻气盛之人,永远端直,永远没有欲望,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本宫不敢用。”
“这么说,殿下是找到了他们心之所欲,总算放心了?”
太子微微一笑:“算是吧,有趣的是,他们让本宫觉得有所欲,有所求的方面都一样,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太子妃闻言掩口而笑:“殿下似乎很意外。”
“意外,也不意外,算是高兴吧,耽于情爱之人,总比恋慕权势金钱的多些人情味,只要抓住这丝人情味,不难得到他们的忠心。”太子拉起太子妃的手轻轻阖在双掌之间:
“阿妩会不会觉得,本宫利用他们的专情来节制,有些残忍?”
太子妃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他们所求,正是殿下能予,自然感念殿下的恩德,殿下并未夺走什么,而是令他们心想事成,与‘残忍’二字,南辕北辙,刚刚殿下也说了,你喜欢有人情味的人,是因为殿下也是重情之人,自然喜欢跟自己相似的人才。”太子妃说完这些,太子脸上笑意却淡了三分,她虽然不解,却难免心慌,咬了咬唇便福身告罪,太子被逗笑了:
“阿妩说得甚是,本宫只是在感慨,果然最懂我的还是你,倒把你吓成这样。”说着便将她扶起,一把搂住纤腰拢在怀中,吓得太子妃赶快四顾,背后的侍从们倒是都知趣转过了身去,太子满意地看着她因惊惶羞涩更显可爱的面容,也不再吓唬她,从袖中掏出一支精巧的缂丝凤钗,为她插在发髻上:
“花朝节了,给我的阿妩添妆。”说完,便在太子妃羞涩笑意里牵牢了她的手,出门上车往州桥方向去了。
此时花朝宴已过半,东宫侍从们按惯例搬来铜壶和去了头的羽箭,请各家郎君娘子二人一组比投壶,大家不拘男女各自寻了自己相熟之人,自然最多的就是成亲或尚未成亲的有情人们。
“我从小不爱玩儿这个,总输……”盛时行看着刘崓,无奈地笑了。
刘崓报之以微笑:“既然是玩乐,输赢也无所谓。”
“你擅长这个吗?”盛时行目录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