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到了。”
“好哦!”孩子们欢呼着拍手蜂蛹地散去。
张遂低头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真正的释然了。
到达沈府的时候尚早,他考虑了片刻还是准备作为访客进府,可来人却回报,说是夫人的意思,不让他进去。
若是要进,请携带拜贴,若是见小姐,请携带聘礼。
张遂稳稳吃了闭门羹,估摸着不用仙术是进不去了,踌躇着绕到了后院的墙角,听见了微弱的呼唤。
“张先生,这儿!”
阿东正准备赶去马房给几匹家养马再加固一层防雨布,过来正看见张遂,以为他摆着架势是要爬墙进去,眼见这好好的一位儒雅君子被逼成这幅样子赶紧叫住他,带着他从后院溜了进去。
“小姐在屋里呢,不过说两句就行了,可别待久了。一会儿我来喊你啊。”
阿东的大女儿就是看上了他不中意的人,他百般阻拦没能拦住,跟着那人远走高飞,从此没了音讯,所以他露出这副又要帮又不多帮的态度,严守着道德底线。
“多谢,我马上就走。”
看着阿东奇怪的眼神打量,为了避免再生误会,张遂尽量表现出洒脱和无私。当然,可能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莫夭在屋里正百无聊赖地拆着一只不倒翁版本的木马,听见动静停下动作,闻见来人伴着淡淡的药香,知道是他到了,便连头也没抬。
“这么早就到了,可是认输了?”
“认输了。”
“那便好。既然如此,就履行诺言吧。”难得见张遂这么爽快,莫夭手中握着的木马脱离束缚,不停地在桌面上来回摇晃。
“上神可否再宽限张遂几日,让张遂将……”张遂企图再求些宽恕被莫夭严词打断。
“输了就要即刻执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输了是该履行承诺就此抽身,可他还是犹豫了。
一路上他不停劝慰自己却总是忍不住回首过去,贾泉走了,明兆还在,明兆那样的性子终会与这大桑共存亡。他若不管不顾当然可以离去,可扪心自问真的能做到吗。
“那若是……张遂以年幼一恩,求上神宽限三日呢?”
莫夭听了这话,难得地从案几处抬头审视他,“你还是说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说。”
她站起身走到窗口,远处正对的是那道鲜艳的彩虹。“你救我一命,我也已赠予你神魂液,不是已经抵消了吗?”
“上神的命又何止这些。”
莫夭笑了,他说的不无道理,这个恩确实还是早点还了好,否则之后还指不定生出其他事端来,此时不失为是个良机。
可偏偏让她瞥见了张遂努力塞在夹缝里的纸张,从而多此一举破坏了往后的定律。
“把纸拿出来吧。”
张遂诧异着尴尬地从腰间抽出那张褶皱的纸,上面爬满了黑墨红彩歪歪扭扭的字体,“上神见笑。”
莫夭展开嘴角凝固,盯着看了许久没有说话,思绪飘了很远,随后不着痕迹地合上收进了袖中。
“讨价还价了半天,看来……还是你赢了啊。”
见张遂不解,莫夭右手一拂,天书浮于半空,那股天然的神气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明日辰时送回来。”说完她背过身去不再留眼神。
张遂在无比确幸中捧过天书,朝莫夭深鞠一躬离去。
莫夭一个人静静走到床头,眺望远处的彩虹。
少年有心,国之有望。大桑,也不是无可救药。
张遂顷刻回府,屏退左右紧闭房门,将天书置于桌面,单手掌心搁在天书之上将灵力注入,片刻后,天书慢慢浮起悬于半空,书中内容尽显。
一页,两页,三页……
每一页都是负罪累累,山河动荡。每一页都在告诉他,药石无医。
他不甘心地来回翻动,企图从中寻出一点蛛丝马迹,得到一条喘息生路。
而张遂不知道的是,他每翻一页,莫夭就多吐一口血,多白一片发。
夜黑了,雷声再度席卷而来,看似宁静的院落里,蒲邑焦虑地在一旁来回踱步,口中不停咒骂,雷电忽闪而过,在看不见的地方持续击打着莫夭,莫夭依旧忍着疼痛劝慰蒲邑。
要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