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什图书馆旁边的火锅店里,一群女性在热热闹闹地吃火锅。
斯亚看着盘中的酱料,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斯亚昨天还和母亲聊过。
“斯亚,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离婚?妈妈不能理解。我担心你冲动之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你一个人,多孤单。”
“妈妈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照顾你,保护你。”
斯亚结婚之前,也曾经笃信这些话。
结婚之后,她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努力地寻找证据,去证明“照顾你,保护你”这句话是对的。
但是证据很少,少到她偶尔找到一个十分牵强的证据时,都会内心十分甜蜜。
现在回想起来,厚里做的好的部分,只能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人,比如他有一个正当的工作,不赌/博。
厚里绝对称不上一个体贴妻子、尊重妻子的好丈夫,如果按照最初斯亚结婚的目的来评估。
他会挑剔自己做得家务不干净,或者不及时。
他会挑剔自己做的饭菜不和他的胃口,还美名其曰“我只是提出最中肯的意见,帮助你提升厨艺。”
天知道,斯亚提升厨艺要干嘛呢?
皮尔几乎全部是自己在照顾,而厚里只负责下班回家后逗逗孩子,给孩子讲故事。
厚里,在任何方面,都没有肯定过斯亚。
最无奈,也是斯亚一直没有离婚的原因,是厚里在众多老公里,算是最好的那一批了。
至少,他没有出轨。
皮尔的离去之后,斯亚越来越感觉到,她并不需要被一个男人照顾,保护。
更何况,厚里也从来没有真正照顾过她,保护过她。
相反,她想去守护她珍视之人。
她的皮尔。
厚里现在已经成了她的阻碍。
“妈,原因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过够了,不只是因为皮尔。”
斯亚十分疲倦。
“怎么会过够了?”
母亲像在指责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厚里这个孩子多孝顺,逢年过节都来看我们。”
“夫妻间怎么会没有小摩擦,而且,你们再生一个,不行吗?”
斯亚已经过了青春期或成年早期那种冲动,她可以尽量平静地说:
“我不否认厚里是个好人。”
“我也承认,曾经的我喜欢过他。”
“我甚至承认,我和厚里组建了一个温暖的家庭,我很感激他,他是一个较为可靠的伙伴。”
“但是,当我得知皮尔死讯之后,他的做法和态度,让我一天都不想再和他继续。”
母亲声音里有了劝说的信心:
“男性总是更理智,你不觉得现在疯狂的是你吗?”
“孩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听说你单枪匹马在查皮尔的死因。”
“斯亚啊,你从小就这样,脾气又坏又倔,我和你爸把你惯坏了,你看这些年,厚里是怎么包容你的?”
“大家都是在等着警察调查,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到底在搞什么?”
“万一真是什么组织,有一天你出什么事,你让我和你爸爸怎么办?”
“你不要再闹了。”
“听妈的话,把离婚申请撤销吧。”
“你没和我们商量好,自己就提交离婚申请,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谈话没有再继续,因为斯亚把语音通讯挂了。
结果就是,她妈今天自己提交了离婚的抗议信件。
斯亚周围都是参加“她爱她”的志愿者们。
她突然想起昨天和母亲的对话,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
确实很好笑。
说话的母亲那么确信自己的正确性,但每一句话,听起来又那么的可笑。
自从着手离婚,她慢慢发现婚姻里,有那么多可笑滑稽的理论。
原来那些离婚的女性是要经历这些。
斯亚想起之前人社所一位离婚女同事,自己当时还想过那个女同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不然怎么会离婚。
现在斯亚自己也离婚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离婚女性的偏见,真的很可笑。
可笑的让自己变得可悲。
斯亚曾经还想过,那个离婚的女同事,可能是性格有问题,或者待人处事不成熟,或者难以承担婚姻的责任。
或者说,那位女同事,挑男人的眼光有问题。
而能够挑中有问题男性,那个女同事应该自己也有些问题。
现在回想,这个世界对婚姻、丈夫、妻子和母亲的看法是畸形的,给女性和男性赋予的责任都是畸形的。
男性被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