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六道早有传闻这无妄山首徒李锦时是块成仙的好材料。天枢长老心里暗道,自己此次前来赴宴本就多少带了点一睹未来仙家风采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李锦时居然远远比传说中法力更高强。
护住兵士们的金光结界还在,但方才场景实在惊心动魄,便有些胆小的已经晕了。而张仓嘴巴张大,在心里骂自己一万遍。
这小白脸,好生厉害,好生厉害。是自己眼瞎,眼瞎,眼瞎。
豆蔻被那红烟呛得晕了过去,妙诀公子忙把小道侣搂住。就地坐下盘膝运功帮她输送真气。而了无和尚又开始喝酒。他的酒葫芦里好像装满了全天下的酒,无论怎么喝都喝不完。
众人各忙各的,却见那一招便挑翻炼心鼎的无妄山首徒李锦时自半空中飞下,只是落地的姿势多少有失潇洒。却是单腿跪地,以长剑撑住身体。
赵锦玉有些慌了,忙窜过去,一把扶住他胳膊,“大师兄你没事吧?”
李锦时只觉腔内一阵翻腾,而嗓子眼一甜居然呕出一口血来。赵锦玉更慌了,“大师兄你身体还没养好,不该这么动用真气。”
李锦时擦掉嘴角血迹,朝赵锦玉笑了笑,“没事。”他声音有点虚弱,可人还是拄着双泪站起来。压住翻涌的真气,李锦时居然朝看着满地碎鼎的云不语笑了笑,“惭愧惭愧,实在抱歉得很,李某将云先生的鼎,弄坏了。”
他的态度诚恳真切,好像真的在抱歉,并且很替云不语的炼心鼎被毁而心痛。
云不语气得脸都白了,“你,你。”
赵锦玉上前一步,挺起胸.膛,“你什么你,我都替你觉得丢脸。这三界六道多少好法术你修不得,偏要弄这邪门歪道。如今鼎炸了吧,好得很。最好你被反噬,也尝尝心被掏走的滋味。”
李锦时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赵锦玉,斯斯文文开口,“云先生,李某觉得这炼心鼎与先生并不能心意相通,想来这炼心鼎内的心魂,并非云先生盗得?”
赵锦玉,“和他废什么话啊。无论怎么说,这厮都杀了人掏了心。88颗啊,那是88个大活人。”
“锦玉说得有理。”李锦时胸.膛起伏,喘息声有点粗。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疼,想来在德州散尽妖力,的确令自己内里亏空。而启用那七杀锁魂阵,确实大伤。
云不语仔细观察着李锦时,忽然大笑起来。李锦时便叹了口气,悠悠道,“云先生一定在笑话李某,笑李某将死之人,竟如此爱管闲事。”
云不语收了笑声,道,“即便你毁了我的炼心鼎又如何。你要死了,即便今日我云不语不能将所有人带走,可是能带走无妄山首徒,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李锦时便叹了口气,“是啊,李某就快死了。但云先生却不能现在死。”
云不语冷笑,“我几时死,难道李先生做得了主?若是我现在自断经脉,你也是阻止不了。”
李锦时点头,认真道,“的确。只是云先生真的舍得这红尘万种么?云先生记得不记得,还有个人在等你。”
云不语不说话了,李锦时却又继续道,“那个人帮云先生杀了88个人,取了88颗心。当真痴心一片,云先生不打算最后见一见他?难道云先生就这样撒手,令他千年万载等着?”
云不语好像直到此刻方想起什么,他一双眼直勾勾的,嘴里嘟嘟囔囔,“春娘,春娘——”
李锦时仔细观察着云不语的反应,便嗯了声,继续道,“也是小公子。”他拂了拂石床旁的石凳子,坐了下来。还不忘拉平衣衫角。在这水底青铜门内,危机重重之中,生死关头之际,李锦时却依旧姿容晏晏。好像他此刻正坐在凤平城内最好的酒楼里,准备喝一顿最好的酒,听一段最离奇的故事。
他的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因为刚刚气血逆行而脸色略有苍白。但他一头乌发不乱,上面贯着的竹簪子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脱俗,就连垂在后脑的那四根发绳,都像有生命一般。
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坐在这里,可是看起来却那般的出尘。仿佛此间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他只是个局外人。
他开言,声音软糯缠绵,竟然也像在讲一段与己无关的话,“李某如今气海翻腾,不太适合长久说话。云先生,那小公子若李某未猜错,他本是一只千年狐妖。传说狐妖本无性别,只因第一次动情的对象是男子,他便化作女形;若是女子,他便化作男子。那小公子应是对云先生动了真情,这才肯用千年妖丹配合88颗阳心,助你炼成炼心鼎。”
这一段话说得李锦时气喘吁吁,他白皙的额头上已经冒了汗。赵锦玉心疼得不行,忙上前去,“大师兄别说话了,歇一歇。这厮就留给我。”
李锦时摇摇头,继续道,“春娘被你救走后,你却用他的妖丹帮你炼鼎。云先生,你不但辜负了凤王,也辜负了这千年狐妖。”
云不语征愣地看着李锦时,嘴里喃喃地重复道,“我辜负了他,辜负了他。”
“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