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重来一世,林观德还是和从前一样,总是想着招惹了他就走。
林观德未想谢明突然发难,只是他看着自己的表情十分受伤,让林观德心中也酸涩了几分,她只喃喃说道:“不是这样的......”
谢明生得太过耀眼,他是天之骄子,是芝兰玉树,然而林观德没少做恶事,就连当初江浙一带的惨案也是因为她撺掇着蒋知礼劝农民不要买田而开始,若是没有她,徐家也不会毁堤淹田强逼百姓。前世的时候她就总觉得自己卑劣的品性在他的面前粗鄙不堪,如今成了商人之女,纵使她不自轻自贱,却也总觉得和谢明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谢明见林观德这副样子只当她是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他的眼神似是愤怒又似是悲伤,最后所有的情绪只化成了一片冰寒,只自嘲地冷笑一声,再不看林观德一眼转身就上了马车。
二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只剩下林观德一人红着眼睛站在萧瑟的风中。
谢明的诘问像是耳光一样抽得她哑口无言,是啊,谢明何曾有强迫过她什么,就连前世自己在星月楼拒绝了他的帮助,他也未曾死死纠缠,她又凭什么要将他想成这般模样?
回过头去,蒋十余几年前的劝告正中眉心:用最大的恶意去探寻世间万物,又如何能寻得善果?
事到如今,她才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看着谢明离去的方向,林观德惨然一笑,抬手擦净了眼角滚出的泪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啊。
*
谢明离京的这段时日,因孝端皇后病情愈发严重,沈母隔三岔五往宫里跑。孝端自那日昏迷之后偶尔能够转醒,只不过是神思混沌,甚至有一回就连大皇子都认不出了。今日天还未亮沈母又跑去了坤宁宫,而林观德趁着这个当口便赶去了星月楼。
十五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只是曾经被打折了的腿现在接回去了尚且还不能走。
林观德进来的时候十五正坐在椅子上靠在窗边,看着街上的光景。
这是林观德在重生之后第一回见十五。
十五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身上穿着从前那件常穿的黑衣。明明年纪还小,然而眉眼忧愁似百岁老人一般。
林观德甫一推门,那十五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他的反应力早被锻炼得十分敏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他发现。
林观德跟在枫明儿的身边,十五一下就认出了来人。
见到林观德还活着,十五再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心绪,泪水夺眶而出。他本就是一个屁点大的小孩,一朝之间主子惨死,星月楼几近灭门,而自己的姐姐也在他的面前被活生生折磨死了。
他又如何能承受的住这些?
只有在林观德的面前他才觉得自己是个小孩,自己的委屈有人能懂。
十五哭得涕泗横流,林观德蹲到了他的面前为他擦着眼泪,这股憋闷了许久的委屈此刻终于决堤,他哭了许久,哭得后来嗓子都哑了几分。
枫明儿看得心疼,只背过身去偷偷抹着泪水。
林观德眼眶也红了几分,她抓着十五的手说道:“主子这不是回来了吗?这不是好事吗,怎哭成这样了。”
她的语气温柔坚定,正如她紧紧握着十五的手一般,似是给了他无形的力量。
十五终于止住了哭声,他低头哑声说道:“姐姐死了......”
林观德早就猜到十四十有八九惨遭了不测,她问道:“是谁杀的?”
这段回忆对十五来说太过残忍,他沉默了许久,林观德见他如此,便道:“若是想不起了,就不想了。”
十五垂着的脑袋摇了摇,这些事情他都记得,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说到了十四,他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他的手指死死抓在椅子上头,指甲都抓裂了开来,他的话中尽是对那李穆炎的滔天恨意,“我和姐姐再想动手杀了那害了你的人、顶了你的人,然而却被李穆炎抓住。那李穆炎用尽了百般酷刑在姐姐的身上,想找出背后指使我们的人是谁,我们知道他为人阴毒,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但他只杀了我的姐姐,却不曾杀了我......”
对他们两个本就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来说,若是两人都死了倒才好。死一个活一个,叫那活着的人今后还怎么活啊?
好像和林观德沾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白鹤如此,十四如此,那决计赴死的十余名暗卫亦是如此。
十五道:“他见自己一人审我不成,竟把我带到了大理寺想让谢明一起来审我。”
未曾想十五出现在大理寺的狱牢之中是此等原因,李穆炎他自己审不出什么,想着谢明断案无数,便想让他来审查十五。许后来谢明也是估摸到了十五与星月楼有所联系,所以才会出现在星月楼之中。
星月楼窗外是繁杂的市景,几人所在星月楼的一所厢房之中,只听商贩叫卖的混杂着行人们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