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贬谪谢明去杭州府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其未曾通过吏部,而是通过皇帝之手惩戒,便是不想被吏部尚书谢侯爷阻拦。
而林观德看到了这道圣旨才知道谢明昨日说的话是何意思。
原来谢明动手打了李穆晚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想借皇帝之手去杭州调查当年之事。
谢明果真没有骗她。
林观德和沈母本欲同谢明趁此机会一同回杭,然坤宁宫那边却传来了皇后昏迷的消息,林观德只能和沈母留在京都。
圣旨是今晨来的谢家,谢明下午便打算动身杭州。
如今木已成舟,谢家就算再想转圜也没有余地,也因为建文帝圣旨下得快,二皇子一派还未来得及攻讦这谢明就已经要离开京都了。好在不过是下放杭州月余,右少卿的位置是吏部管着,也尚未叫人剥去。
殴打皇子落得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
谢府门前,秋后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十分舒爽。
这回去杭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昨个儿闹了那么一出,谢侯爷心里应当还不舒爽,今一早就离了侯府去上值,而谢老夫人听闻孝端皇后昏迷不醒,这会也病倒在了屋里,是以便只谢夫人和沈母、林观德三人送行。
谢夫人又在那拉着谢明说体己话,说了好一会才罢,沈母也上前叮嘱了几声,毕竟她在杭州呆了这么久,总归是熟悉了解。
话毕,她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字条塞到谢明的手上,又道:“这是姑母在杭州府的住宅,你突然去了那处,住处什么的定还没安排妥当,虽姑母不在,但你莫要忧心,沈老太爷是极好相处的长辈,你只管说你是知弗那京都来的表哥,那老太爷最疼她了,定也会疼爱你的。”
这沈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又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自是百般疼爱。林观德听沈母提及了沈老太爷,眉目也柔和了几分。当初她在养病的半年,除了沈母之外,便是他最呵待她了。
谢明此行要探查的东西多少离不开沈家,见沈母这般说便也不推诿,只道:“麻烦姑母了。”
两位长辈该叮嘱的都叮嘱了,眼见谢明薄唇微抿,举止踌躇,谢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谢明等着跟那自家表妹说话呢。
也罢,谢明这一走也不知道几月,她对沈母说道:“这两表兄妹有话说呢,我们就先躲一边去吧。”说着,便攀着沈母进了屋。
沈母不知这谢夫人怎对她突然态度急转,然打量起了那面对面的二人,看上去却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也只顺着谢夫人进了屋。
谢明眼神清冽,看林观德迟迟不说话,便先开口,“表妹没什么想要同我说的吗?”
谢明眼眸微垂,不知为何看着有些失落,林观德不知道为何不过一晚,昨日还尚且开朗的谢明怎么就这样了。
林观德不知道谢明想听什么,她迟疑了片刻试探说道:“......表哥路上小心。”
谢明听到林观德这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眼神越发清冷。
事到如今林观德还在同他虚与委蛇,如今就连谢夫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偏偏林观德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既想利用自己帮她,却又害怕利用完了以后自己会一直死缠烂打着她,所以一边若有若无地撩拨于他,但事到如今却又不曾真正的表露过倾心自己。
他冷呵一声问道:“上回你说盈果铺的桂花糕不好吃,是因为不喜欢吃,还是因为是我买的所以不喜欢吃?”
林观德看着这样的谢明,明明太阳照在身上却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林观德没有想到谢明为何突然问了这话,那时候说难吃一来是不想叫谢明认出来,二来是因为这玩样是真不好吃了啊。
她当时尝了一口就发现那糕点比先前甜腻了上许多,味道大不如从前,她当下判定那家店定是在她死的半年里头换老板了,后来让春红打听了发现果真如此。
她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巴张了又合,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到底怎么就跟是不是他送的扯上了关系啊。
然谢明见她这副踌躇模样,只当她是不敢回答是因为他买的所以才不喜欢吃。
一阵秋风悄然拂过,吹得谢明脸色更沉了几分,谢明心中难受,只觉得额间青筋跳个不停,他的目光幽深,笼罩着林观德叫她喘不过气来,“你既要利用我帮你找出杀害父亲的凶手何不干脆利用个彻底,你就将我想得这样不堪,生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叫我缠着你不放了,你若不愿,我又如何会逼你?”
谢明以为,林观德忧惧她今生只是个富商之女,若是自己强求,她逃不开。但她又想借自己的手铲除徐家,所以才落得如今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但林观德就是在他面前虚与委蛇,装着样子他又何曾拆穿过她。林观德不愿意自行展露身份,他也便一直同她做戏。
最让谢明心里难受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