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却铿锵有力,让那平日里瞧不上眼的谢夫人这会都不禁侧目相看。
在这样昏暗的屋内,谢明看着林观德的眼中似有波光闪烁。
生命久如暗室,然从始至终都有一人能读懂他的忧愁。
林观德跪倒在地,“知弗说句难听的话,舅舅莫要怪我。”
谢侯爷冷哼出声,“你如今都这样说了,还说什么怪不怪。”
既然谢侯爷都如此说了,林观德便继续说道:“就是从外人看来,表哥也未曾对不起舅舅和侯府。”
此话言下之意舅舅对不起表哥。
谢侯爷阖上了眼睛,自己的妹丈这样的人,果真教养的孩子也是极其端正的。这样子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说。
谢侯爷心脏抽疼,只捂着胸口倒坐在了椅子上,“你这话便是说我对不住他了?”
沈母见到谢侯爷这样也有些心伤,谢侯爷也是唯一的嫡子。谢侯爷心底的伤痛沈母这个妹妹知道,她是家中的老幺,长姐和兄长皆是被父亲母亲严苛以待,他们的疼爱全数到了她的身上。
谢侯爷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成长,难免对谢明更加严苛,其也却如林观德所说,谢明做的这样好,以至于他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最后谢夫人和沈母这一刻默契非常,二人交换了神色,沈母上前坐到了谢侯爷的身边宽慰起了谢侯爷,而谢夫人则赶忙把跪在地上的二人拉起来离开了此处。
出了荣安堂那处的垂花门,一阵风吹过。夜晚的秋风还是有些萧瑟冻人,谢明和林观德二人跟在谢夫人的身侧一路无话,谢夫人拢了拢袖口,看了看左边的林观德,又看了看右边的谢明,最后只是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谢明懂事听话,前些年除了林观德一事会和他们闹一些不愉快之外,还有什么好指摘的呢?谢夫人也是第一回养孩子,后来因为生了谢明身子亏空也不曾再生,而谢侯爷亦有自己的锥心之痛,他因为幼年父亲母亲偏心幼妹,后也不愿纳妾再生,只怕谢明也像自己一样受了委屈。
这是他们的独子,谢明这样的懂事听话,聪明能干,以至于让他们以为养孩子就是这样轻松的事情,然而事到如今让林观德说了出来才知道原来谢明竟也会委屈。
这对他们来说太过匪夷所思,因着谢明从小到大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以至于让人觉得谢明是个没有无情无欲的人。
谢夫人未曾见过谢明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想到上回谢明突然出现在了寺庙定然也是因为自己这个外甥女。今日听林观德所言,也知道她是个聪慧的人,况不说聪不聪慧,能懂谢明便是最好的了。
罢了罢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又为何要因为自己心中对沈母的芥蒂而死不松口。
她想通了这些,心情也稍稍舒畅了一些,她转身对谢明说道:“天不早了,你把表妹送回韵雯阁吧。”
见到谢夫人这么说,林观德这会难免有些错愕,想到她先前那般行径,这会怎就这么快松口了?
谢明眉眼舒展,对林观德笑道:“表妹,走吧。”
谢明本就生得好看,只是不常笑,这会笑起来倒是叫谢夫人都有些看失了神,不过自己就这么一句话就让他开心成了这样?
林观德见此便朝谢夫人告退,和谢明离开了此处。
谢夫人看着二人的背影,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旁边柳嬷嬷跟在谢夫人身边多年,哪里不知道谢夫人如今的想法。这会见谢夫人心中已然有了抉择,然她却还是迟疑说道:“这沈家的出身会不会太低了些......”
谢夫人哪里没有想过这样,先前她看不上林观德除了沈母的原因之外,其出身自也是一考量,然而如今她想明白了,谢明若是不喜欢,就是公主天仙让他娶也是不肯。
今日谢明故意在马球场大打出手以至于王家改口,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呢?
谢夫人只道:“我信阳侯府门庭显贵,还用得着攀亲家吗?”
柳嬷嬷未曾想这谢夫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先前还说那人出身低贱,如今却又改口成这般说辞。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她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