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不好过,官府贪墨横行,徭役赋税又是极端的严苛,偏偏他们吃得苦最多,却又是最没有话语权的人,前些年里江浙那带险些闹了事情最终却还是被压了下来。
头上的只知道争权不管他们的死活,又去把他们的嘴巴捂上叫他们话也说不得。
如今杨昌平闹了这一番,这些百姓便都在想:既然皇宫的老祖宗说得,那他们底下的人怎么就说不得?
是以这杨昌平的话一经流出,在百姓之中就不胫而走。而且除了民间百姓之间奔走相告四处散播以外,一些官员们借此机会势必掀起一场争鸣讨伐,而讨伐的对象自然是建文帝和林观德。
林观德问道:“那今日是皇上要你来的?”
“皇上今早听了这件事情龙颜大怒,在殿里发了不少的脾气,他把掌印喊去问话,后来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到了最后只说让大理寺去管这事。“
让大理寺来管原因有二,一是大理寺之间负责百官犯罪,帝王权威不容侵犯,这司礼监的顶头太监如今说了这话,惹出了这些祸端让大理寺来管自然也是可以。
二是建文帝自也是有所私心,知道只有林观德能妥善了结此事。如今杨昌平说了这话全然不顾及建文帝的威严,那么让林观德来处理此事其心中定是不想再留此人。
林观德哪里不知道建文帝的私心,然而却还是故作不知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说让大人看着办。”
看着办,她闻此轻笑了一声。
那她就看着办吧。
这小太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事情带到了便一溜烟又跑走了,这院子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方才手上的鲜血不慎沾到了小木人的脸上,林观德用指腹去擦却怎么也叫擦不干净,索性不再擦了。如今小木人的脸上只划过了一道刀痕,粗粗看去像是一只细长眼睛。
然既沾了血那便不再应该刻脸上去了,否则太叫人晦气了。
林观德不再打算刻脸,只转而拿起了磨砂纸。
这小木人刚刚刻完还有一些剌手,林观德手上一边打磨一边陷入了沉思。
昨日的那场局是林观德特地为杨昌平做的,未曾想他还毫不犹豫就踏进去了。
这事情还得从前几日说起,那林观德先前是在翰林院任职,并且处处针对那大理寺卿之子黄伟以逼迫黄广退位。然而待林观德离开之后,给这黄伟指了条明路,等他想开了后若是想要过得好些那便转投林党麾下。
然这黄伟先前在翰林院被那林观德如何虐待折磨,日子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听她离职了便罢还说甚么要拉拢自己去林党的话,只觉得是可忍孰不忍,痛骂了林观德一顿便愤愤离去。
然而林观德在翰林院四年,纵是离开了其势力却是在翰林院扎了根。
凡是她想要继续针对那黄伟便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况他爹在大理寺时护不住他,这会子离了职更是管不了他。她没有遵守对那黄广的诺言,待他退了位却还不肯放过那黄伟。
这黄伟骂了林观德,林观德又继续针对了黄伟。二人的这些冲突事迹,传到了京都不少人的耳朵里面。
然这黄伟是黄家的独子,自幼也不曾受过什么苦什么难,唯一的磨难竟然是来自那比他小上了近乎一轮的林观德。他年近四旬却是个软弱却倨傲的脾性,当初被林观德如此侮辱,上了头一怒之下辱骂了她,这会自然是苦不堪言。
是以只不过三日这黄伟就撑不住了,无奈之下只能夜半三更去找了林观德。
这事最后便绕到了老祖宗的头上,林观德要黄伟设宴邀杨昌平醉酒之下说出那些早就埋在心底的大逆不道的话。
这事为何要黄伟来办?因为全京都都知道黄伟和林观德不对付,是以这黄伟设宴他一定会去,二人黄酒下肚,到时候什么话不会说。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这杨昌平当真是年老昏聩,年龄越大越要作死,被这黄伟捧的竟真什么话都敢说了
最后这些话再通过林观德那边散播,第二日自然而然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林观德思索之际,手上的小小木人已经打磨得平整光滑。她笑了笑,看着木人很是满意。
谢明不知道何时又出现在了她的门口,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就那样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林观德一抬眼便看到那谢明一身红衣官服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她抱怨道:“右少卿一声不吭,平白无故惊人一身冷汗。”
谢明进了屋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作何又被吓到?”
林观德见谢明来寻她想也知道是因为杨昌平一事,他如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猜到了这件事情和她有关?
她率先岔开了话题,扬了扬手上的小木人对谢明说道:“右少卿来得正好,帮我挂个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