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难得穿了正装,剪裁合体的滚边刺绣蓝袍,一扫之前的散漫,显得身姿挺拔。
多了一丝儒雅,却不显得文弱,行走间带着行武之人独有的阳刚之气。
梅杏南的心一下子跳得厉害,站在那里手脚都有些不知该怎么放才好。
就好像心有灵犀似的,贺幽寒也往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有一瞬间的对视,梅杏南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就发烫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片刻后,她又壮着胆子抬头,想再多看一眼。
因为她想确认一下,贺幽寒是不是特意在人群中寻找到的自己。
还有,自己之前托小厮送过去的香囊,他有戴吗?
她本来是想亲手送过去的,但贺幽寒这几日好像很忙,一直看不到人。
然而,当梅杏南满怀期待地抬头看去时,却在贺幽寒身边看到了另一个女子。
她的身子一下僵住了,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
直到身后的人催促她要登场了,她才木然地向前走着。
这场宴会本就是为镇北王准备的庆功宴,现在他的女儿来了,殿内立刻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大家纷纷恭贺。
几个月没见,平宁郡主依旧这样光彩照人,是天之骄女!
“杏南,就要上场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唐辞忧凑到她身旁小声提醒着。
梅杏南那飘走的意识这才渐渐回笼,“我没事,你放心吧!”
她这才惊觉,自己半边身子都有些不会动了。
狠狠一口咬在了舌尖,强迫着自己保持着清醒,不要去想其他事情。
当音乐响起,她已经重新换上笑脸。
精心排练的舞蹈顺利完成,但台下并没有喝彩声,根本没人在乎她们。
这场歌舞只不过是用来烘托宴会气氛的,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镇北王府和平宁郡主身上。
退场时,听到场边有人在议论着:
“平宁郡主本就身份尊贵,人也漂亮,现在镇北王又打了胜仗,还真是命好!”
“都说郡主是个心地善良、通情达理的人,而且对周围的人都很和蔼,又有才学,也不知是要什么样的人家才能配得上她!”
“你没看见吗?那贺将军就陪在她身旁呢!几年前,贺幽寒就对平宁郡主一见钟情,还写了一首曲子,这么多年都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
“也难怪,像平宁郡主这种女子,哪个男人能不动心?我倒觉得贺幽寒有些配不上,毕竟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这两人也是从小就认识,勉强算是青梅竹马,你们恐怕还不知道贺幽寒对平宁郡主有多殷勤呢!”
“我也知道,自从平宁郡主回来,他可是身前身后地陪着人家在京都内外游玩,举止也很亲密,哪怕是在人前都不避讳,两个人年纪都到了,看来好事将近啊!”
梅杏南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跟着人群离去,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刚刚那些人提到的时间。
平宁郡主回京的日子,不就是自己的生辰那天吗?
那天贺幽寒说有要事离开,原来是去接平宁郡主了。
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来教坊司,是有佳人作伴啊!
也不知怎么的,梅杏南的眼前有些模糊,赶紧随意用手抹了一把。
平宁郡主生得娇小,脸上经常带着笑,但凡第一眼见她的人都觉得她的性子十分温柔和顺。
但梅杏南知道,她有多么的虚伪自私、睚眦必报!
...
宾客中,有几个女眷正趴在平宁郡主耳旁低声说着什么:
“郡主几个月不在京都,想必还不知道前任梅尚书家中的变故,听说从他们家搜出了通敌的罪证...”
平宁郡主静静听着,眼中的惊讶很是意味深长,甚至还带了一丝窃喜,开口时语气却充满了同情:
“真是遗憾啊,想不到梅大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刚刚台上的歌舞伎表演时,她随意一眼扫去,竟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真是想不到啊,梅杏南如今成了个卑贱的歌舞伎,还要在宫宴上跳舞供人取乐?
瞧她刚才跳舞时脸上挂着的笑意,真是比哭都难看!
见平宁郡主面露怜悯之色,一旁奉承的人立刻道:
“说起来,梅杏南还真是可怜,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才情,当初天艺盛会夺冠的时候,风头无两!多少人家踏破门槛前去提亲,可人家都瞧不上,现在好了吧?落到如今的田地,还有谁稀罕娶她?”
众人的语气中难免带着些幸灾乐祸。
她们都是名门淑媛,彼此都认识,宫宴上也都和梅杏南有过几次接触。
只是梅杏南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似乎只沉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