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笛有些松怔地看着身边站着的人,是褚昀降,那个她以为宴会结束就消失不见了的男人。
褚昀降并没有看沈绾笛,而是将视线投放在殿前的一众人身上。顶着这般冰冷又毫无温度的视线,那几个原本守在殿前的宫人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朱文怡看到突然出现的褚昀降,也是颇为惊讶,随即便被后者俊美又清冷的面容所吸引。
要知道,她当初最先看上的就是褚昀降,要不是阴差阳错,怎么又会嫁给褚宵辰呢?
朱文怡夹起臂膀,昂起头,努力想把自己像树桩般粗的脖颈弄出天鹅颈的效果。她从袖间抽出手帕,挥舞两下,扭动着根本没有的腰肢,作小鸟依人状,往前走了两步:“祁王殿下晚好。”
朱文怡微微弯腰,胸前白花花的春光露了大半。
沈绾笛看了一眼,险些要沉溺在那波涛汹涌中,心下不住地感叹。
要知道,从名义上来说,朱文怡算得上是褚昀降的嫂子。可作为嫂子,居然这样勾引自己夫君的弟弟,她也属实大胆。
但褚昀降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声音四平八稳,带着初秋暮色的寒意:“本王竟不知锦丽宫是如此待客之道。”
“今日宴会乃是以丽贵妃的名义所举办,来者皆为汴梁城中名门望族之贵女。如今沈府六小姐不过只是想进一个偏殿参观一二,凌侧王妃居然命下人百般阻挠,甚至不惜妄动私刑。”
“这事如果传到丽贵妃那,只怕凌侧王妃难逃一责。”
褚昀降话中的警告一句接着一句砸向朱文怡,后者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见色起意到后面的明显有几分忌惮,褚昀降的话确实戳中了朱文怡的心。
她现在在锦丽宫所做之事丽贵妃全然不知,倘若这事被有心人捅到丽贵妃那,得知她用自己的宫殿做这等腌臜事,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朱文怡的视线落在沈绾笛身上。
从宫门的时候她就一直想找机会教训沈绾笛,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民女,也敢同自己叫嚣。
可谁知期间一直没有机会,她也只好在一旁忍气吞声。直到刚刚宴会快结束之前,她弟弟娶回来的那个女人,叫什么许、许画扇的,说自己有个办法可以将沈绾笛引诱过来,她这才跟了过来。
原本以为只是解决个沈绾笛,让几个粗使婆子将其衣服扒了,再羞辱一番,任哪个未出阁的女郎都不敢将今晚此事往外抖落。她曾经就是用这手段教训过不少自己看不惯的女子,百试百灵。
可谁知道,褚昀降居然会突然出现。而且这架势,居然像是……要给沈绾笛撑腰?
“祁王殿下这可说的过于严重了。”朱文怡眼珠一转,脸上勉强挂起一个笑容:“我只是在此处恰巧碰到沈姑娘,担心她迷路,所以才会遣随从将其引路送回宫门,并未想做其他的事情。”
褚昀降根本没有理会朱文怡说的话,只语气冷淡地说了两个字:“让开。”
朱文怡表情一僵,嘴张合几下,开口:“祁王殿下,您这是要……”
话还没说完,褚昀降身边的侍卫就往前一步,将原本已经收回刀鞘中的大刀半抽出,刀刃对着朱文怡,一副她再不退让就毫不客气的态度。
朱文怡被几个侍从的突然动作吓得倒退两步,雪白的刀面反射出她惊慌失措的脸。朱文怡怀疑,倘若不是她退得快,下一步那把大刀就要劈到自己面前。
回过神来之后,朱文怡盯着褚昀降,语气惊恐又愤怒:“褚昀降,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你嫂子!”
“嫂子?”褚昀降第一次正视朱文怡,眼神中的杀意和冰冷犹如实质将后者钉在原地:“区区一个左相之女,也配同本王相提并论?”
话音刚落,褚昀降就拿过身边一随从的大刀,随手往前一掷。
叮——
大刀刀尖往下,直愣愣地插在朱文怡脚前的石板路上,刀尖没入石板路中,刀身微微颤抖,不断晃动。
“啊!”
朱文怡直接被这一刀吓破了胆,惊叫一声,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身后几个侍女原本想搀扶,可奈何前者实在体型过于庞大,侍女们没有扶起来,反倒是将自己也带摔在了地上。
刹那间,宫殿前的石板路上就倒了一片的人。
“去吧。”
头顶响起如玉石碰撞般发出的声音。
沈绾笛抬头,恰巧撞上褚昀降看过来的目光。他的眼底幽暗寂静如深海,仿佛刚刚恐吓凌侧王妃一事不是自己所为。
沈绾笛往前踏了一步,看见朱文怡下意识地就瑟缩了一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别说什么出声阻拦。
很显然,褚昀降刚刚扔刀那一下,确实将她吓住了。
就这样,沈绾笛一脚一步往前走,众人都退至道路两边。方才还被百般阻挠的石板路上现在已经变成了畅通无阻的通天大道。
而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