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四离开之后,沈绾笛面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朝之前秦清芷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画扇,希望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羞辱!
暮色将降,沈绾笛顺着道路越走越偏,空气中安静得除了听到她踏在石砖上的脚步声之外就是偶尔竹林发出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中窥伺,又似多人喃喃低语。
啪——
寂静中,沈绾笛突然听到一声像是瓷器被碰到在地上,撞碎发出的声音,接着就是沉闷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沈绾笛目光一冷,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
面前景色一转,一座破旧的宫殿出现在面前。青苔石阶,蒙灰屋檐,很明显已经无人看管亦或被废弃。
而此刻在这座宫殿的台阶上,几个宫人正站在那。
看见沈绾笛突然出现,那几个宫人亦是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宫人看着沈绾笛身上的服饰,走上前,揣测着说道:“这位女郎可是今日来参见宴会的?锦丽宫的正门不在此处,想必女郎应是迷路了,小的这就给女郎带路。”
说完便上前想要搀扶沈绾笛,将她领至另一条离开的道路上。
说是搀扶,可沈绾笛看那宫人伸手的模样,分明是想要钳制她。
沈绾笛也不躲,伸出手,轻巧地在宫人伸过来的手腕某处点了一下。宫人只觉得自己的手先是一阵酥麻,随即便失去视觉,垂在身体一侧,毫无反应。
“我……我的手!”宫人一下子就慌了,看得出来他想努力举起手,但却没有丝毫反应。
宫人跪倒在地上,朝沈绾笛磕头:“女郎,小的错了,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过小人吧……”而宫殿前那几个宫人,一开始还并未将沈绾笛放在心上,看见前面出头那宫人突然变成那番模样,心下也都有点慌。
在沈绾笛视线扫过来时,个个都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沈绾笛看着这几个宫人,虽然他们身着宫服,但看着并不像是宫中的宫人。在宫中常年行走的宫人,大多小心谨慎,看到任何一个不认识的人都会毕恭毕敬,绝对不会像第一个宫人那般,嘴上说着恭敬的话,可动作却实则鲁莽粗俗得紧,压根就不怕得罪她。
这些人,不是宫人,倒更像是从街上被雇来的打手。至于为何出现在此处,怕不是为了守住身后这宫殿。
沈绾笛一脚过去,用了十足的力气,那跪在地上的宫人猝不及防被踹得仰翻了天。
“你们都给我让开!”沈绾笛话中带着戾气,一双杏眼此刻冷冷地看着剩余几人:“我要进这宫殿!”
一听要进宫殿,那几人对视一眼,原本想不让,但在看到地上还捧着自己毫无知觉的手的人时,又多了几分犹豫。
他们拿钱来这,本来是听说只需要守个门而已,可如今万一要搭上自己,那可是百般不愿的。
沈绾笛察觉到他们的动摇,正打算再接再厉,突然两个身影从宫殿一旁走出来,一个庞大一个瘦小,身后还跟着几个模样狠厉的嬷嬷。
“呦,这不是沈姑娘吗?”刺耳的声音响起,沈绾笛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
是朱文怡和许画扇。
朱文怡体型庞大,肩宽背厚,说话声音就像是往酒坛中投石一般,又闷又厚,难听得要死。可她却又偏偏喜欢模仿名门望族中的那些说话娇滴滴又轻言细语的贵女,故意将自己的嗓子掐着,想让声音听起来又细又嫩。
可结果就像是寒夜中在枯树上吱哇乱叫的夜枭,刺耳尖锐得要人命。
眼下,朱文怡一开口,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眉头微皱,有的甚至忍不住搓了搓耳朵,可她却仍旧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朱文怡浓妆艳抹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故作不解地问道:“现在宴会已经结束,沈姑娘不是应该同他人一起离开皇宫才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侧王妃。”沈绾笛一开口,就说了一句让朱文怡脸皮一抽的话:“我为何会在此处,想必你和你身后的人应该知晓。”
方才沈绾笛还想不明白,就算许画扇再怎么恨她,也应该不敢在这里对王子雪下手,毕竟这里是皇宫,稍有不慎便会掉脑袋的地方。
不过当朱文怡同她一起出现的时候,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
只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她。
“沈姑娘。”朱文怡面上的假笑已经维持不住了:“现在天色已晚,还请沈姑娘快些离开锦丽宫,不然我可要怀疑沈姑娘进宫动机不纯,叫来宫中的巡逻侍卫了。”
“毕竟,这是皇宫,不是某人的小宅小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沈绾笛听出了朱文怡话中的讽刺,她不为所动,只身一人,迎着对面数十人,淡声说道:“是吗?”
“那凌侧王妃,倘若我今日就是不走,一定要进身后这座宫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