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吴兴摆摆手,语气含糊:“申大夫,真没什么事,您快去包间吧。”
看着明显就有问题的吴兴,沈绾笛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他的身后。
凤涅堂大门外,停着几辆专门用来运输和采购药材的拖板车,而其中一辆拖板车上,坐着几个穿着头包方巾,普通粗布短衫的人。其中有一个人坐在中间,望着半空中傻笑,时不时地还伸手挥舞着什么,像是空中有人同他击掌一般。如果不是旁边的人用手脚摁压着,中间那人怕是要直接跳起来手舞足蹈一番。
沈绾笛走过去,看着这几人明显更为立体的五官和从头巾中露出的卷状毛发,皱眉。
这等外貌体征,明显不是大梁人,更像是大梁周边的附属小国。虽说现如今水陆交通运输发达,贸易路线畅通,但在这等外族人大多只会在边塞出现,现在怎么会出现在汴梁城内呢?
看到沈绾笛靠近,除去神志不清还在手舞足蹈的那人之外,另外几个都面露紧张,一脸警惕地看着沈绾笛。
“申大夫。”吴兴从凤涅堂中追出来:“要不您还是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解决就可以了。”
吴兴一出现,那拖板车上的几人神情明显变了,从一开始的防备到现在的气愤和生气。其中一个人指着吴兴,开口就是一串奇奇怪怪的话语。
如果不是为了摁住车上神志不清的那个人,沈绾笛觉得那几人很有可能会从拖板车上跳下来揍吴兴一顿。
吴兴也是一脸无奈,手脚夸张地比划道:“你们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很显然,拖板车上的人也听不懂吴兴说的话,双方就这样,一个在拖板车上,一个在凤涅堂大门前,开始了手脚并用的比划和争吵。
也许是争吵吧,毕竟虽然语言不通,但周围的人都能从双方极大的动作幅度和气得通红的脸上看得出彼此的愤怒。
沈绾笛看得头疼,扶额无奈问道:“吴兴,你还不快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吴兴忙着跟拖板车上的人比中指,根本没有注意沈绾笛的问话。
“拖板车上的那人说,我们中原人都是只会耍肮脏手段的小人,如果他们少东家出事了,到时候一定要找我们算账。”
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子温润沉稳的声音,沈绾笛回头,发现穆天阳站在自己身边。
沈绾笛讶异:“你听得懂他们说的话吗?”
穆天阳点头:“少时曾在外多处游历,途中浅学了一些其他地方的语言,所以能听懂一些。”
“那正好。”沈绾笛当机立断:“你来做传译,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天阳靠近拖板车,用与车上人同样的语言与之交谈起来。后者听到他熟练的话语,也颇有些吃惊,但在看到中间手舞足蹈的人之后,又变得更加愤怒,大声地说了起来。
大概从外乡人口中了解了事情之后,穆天阳走回来,低声向沈绾笛解释来龙去脉。
“这群人说是来自朔河的商人,来汴梁城做生意,在汴梁城周边休憩的时候碰到了采购药材回城的吴兴等人。吴兴他们那时正在路边用膳,见外乡人在看他们,于是便将一份吃食递给了后者。结果外乡人中的管事的,应该算是他们的少当家,在吃了吴兴递过去的东西后就直接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神志不清,手舞足蹈,像个痴儿。”
“外乡人认为是吴兴他们在吃食中下了毒,才会让自家少当家变成这副模样,所以就抓着吴兴的拖板车不让他们走。今日采购的药材是堂内急需的,吴兴急着进城,便一同将这几个外乡人都带回来。”
吴兴瞅了眼沈绾笛的脸色,怕她生气,急忙补充道:“申大夫,我真的没有下毒。如果那人不眼巴巴地看着我手里的吃食的话,我是不会给他的。只是难得瞧见一个外乡人,起了几分逗趣之心,就把手上的吃食给他了,谁知道会出这等差错啊。”
说完,吴兴低头,又小声嘟囔几句:“而且我也没想着把他们丢下,这不是直接带回凤涅堂,找大夫来了嘛。”
沈绾笛这下才算是将事情了解了大概,不管怎么说,首先得先看看病人的状况。
沈绾笛又往拖板车走了几步,直到站在拖板车旁边,车上的人都盯着沈绾笛。沈绾笛眼睛一瞥,看到其中有一个衣袖里寒光一闪而过,竟是已经暗暗拿出一把刀。
见气氛陡然紧张,穆天阳连忙说道:“这是大夫,他能给你们少东家看病。”用的自然是外乡人的话。
其中一外乡人上下扫视了一下沈绾笛,后者身材瘦小,就只背着一个药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比起之前那大块头看起来好制服得多。
外乡人犹豫了一下,而后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沈绾笛看到拿刀的那人手腕微微一动,刀被收了回去。
沈绾笛伸手,想要先看中毒之人的面相,但那人手脚乱动,头巾散乱,根本看不清楚。
无奈,沈绾笛只得开口:“将他的四肢和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