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梁瑾墨希望明天不要到来。
但明天还是来了。
他替秦明申请了不公开审理，案件的证据链已经齐全。
在警局见到秦大警官的时候，他非常消沉。
他的黑眼圈重的简直和熊猫有得一拼。
皱巴巴的衣服又多了些油污，上面好像还弥散着方便面的味道。
恶心。
“梁大老板，好久不见！你过得又滋润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尽力了。在警察公署查这些事情，局里都反对。”秦大警官伸手搂上梁瑾墨的肩膀，他心里的恶心之感更深了。
“我信。”梁瑾墨毫不留情打掉他的手，眼里都是别碰我的距离感。
不论是总署、公署、局里，甚至是洲、市、省里都不会容易，这件事轰动太大，涉案太多，谁也不想翻出来。更何况还想把一个小小谋杀案和当年银行大案扯上关系的人呢，一定不受欢迎。
“所以，你眼神有点恶心，是因为愤恨不怕么。”秦鸣倒也有些幽默细胞。
“愤怒有用吗，愤怒可以破案的话，警察快要失业了吗？”
秦鸣被他逗乐了，但一想到他要面对什么，笑不出来。
笑被堵住了，有点不上不下的尴尬感。
空气静止、凝固。
秦鸣先开口。
“如果秦明不是杀人犯，那么这就是一个完美的犯罪。我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你说这世界上真有如此厉害的人吗？将一个无辜的男人陷害成阶下囚？这世界上真有能设计一切运筹帷幄的这么厉害的人吗？”
“秦警官，当然有。你没听过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但是，我相信一切都有上天的意思。你执着于替他洗冤，已经尽力了。我从来也没怪过你，我也没拜托过你做什么。你不用有压力，好在我岳父他，不会被判死刑吧？”
“不会。”
二人的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因为接下来推门而入的是秦明的律师，他还有些话要和梁瑾墨说。
梁瑾溪带着余小姐进来了，还真是很意外。
余小姐脸上毫无表情，一看就不太想来。
梁媛最后走进来，坐在最后一排。
母亲比他想象中坚强，对秦凝香的态度也丝毫没有改变。
她坐在遥远的角落，仿佛这一切和她无关，面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复杂，阴云遍布。
又娇弱，如玻璃制品。
梁瑾墨遥遥地看了一眼，就觉得母亲有心事。
梁瑾墨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洁癖，但他实在还是忍不了了。
从自己的车子里拿了一套宽松的运动服递给了秦鸣，正巧秦鸣在楼梯上走下来。
“秦大警官，我求求你，换身衣服吧。好歹这也是你在A市惊天动地的一件案子。你这个形象，我不敢苟同。”
他落寞的摆摆手，都没有抬眸，嘴角溢出一缕惨淡的笑容。
那样子还真是狠厉、阴霾，“我今天到这儿，就是想和你说这话，梁瑾墨，这事儿没完，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梁瑾墨一时以为听错了。
追查到底？这不就是底？！哪里还有底？！
他没来得及开口说心里的疑虑，秦鸣就抬手按在他肩膀上，眼神暧昧扫过他惊诧的脸，“审理我不参加了，我走了。”
“你？”
他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匆匆地消失了身影。
没有人对他告别，也没人道谢，梁瑾墨紧握手里的运动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走上台阶，心里骂了句，踏马的，弄这么多台阶干毛？！真是病的不清！
看着庄严的标志，这才知道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