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落在冰肌玉骨上的红梅,令人移不开眼。
使臣习性粗鲁,钳制灵簌的手微微用力,几乎要将肩胛骨弄得脱臼。灵簌疼得眼中一酸,眼泪顷刻落下,使臣勾唇道:“难怪容知衍日日夜夜思念,长成这副模样,谁能不怜惜。”
陈泽就在后面,蹙眉看到灵簌疼得咬破下唇,道:“先带下去。”
使臣在风月场惯了,好不容易得到个中意美人,意犹未尽却被人搅和,冷声道:“怎么,一个勾栏馆的总管事也想来管教我?!”
陈泽眼皮子也不抬,道:“她新来的,不懂规矩,不会伺候人。”
使臣不以为然,“如果我偏要呢。”就因为是容知衍的心上人,玩起来才会有意思。况且,辱她无异于折辱南盛国。
北宣王骨子里流淌出的冷血,他就在后面,使臣意欲动手,他却连一声制止的话都没有。他不怜惜灵簌,但船上人多口杂,若是走漏了风声传到圣上耳里,事情就有些难办了。他心里有些没底。
陈泽怒道:“我说了带走,没听明白么?”
船上的人都是自己人,陈泽下令,擒住灵簌的人不得不服从。
使臣呵道:“大胆!”
陈泽却指向怪物群,道:“你,过来服侍。”
怪物们皆是一怔,冷汗冒出。是洛字间的老大,听见点到了自己,颤颤的站起了身走了过来,灵簌还没有走出门,一回头看见老大那张煞白的脸,猛地挣开就跑过去。
老大怯怯上前,趴在使臣的胸口道:“奴、奴来伺候爷。”
廖国向来暴怒无道,老大今晚落入他们手里,定然难逃一死。
灵簌还没有上去,跟随来的人又一次把她按住,陈泽就在她面前,冷眼看着瘦弱的少女被捂住嘴带走。
怀中美人纤腰楚楚,盈盈一握,香味灌入鼻中,使臣顿时气消了一半,闭着眼贪婪地享受着,随后抱起怀中的人朝后走去。
老大依偎在那人的肩膀处,冲着灵簌露出苦涩笑容,明明自己也很害怕,但若能拯救了一条人命,也死有其所。
其实不用陈泽去说,她也会站起身义无反顾的去维护灵簌。或许就像教习鸨母所言,灵簌那尊贵死心眼的脾气,落到这里又不肯服软,必然生不如死。
倒不如她来,这么多年下来也学会了曲意逢迎,万一呢,万一今晚能活着出来,也是多赚了一条命。
想着想着,她落下一行清泪。
*
北宣王一路策马来到客栈,门口的女术士刚要转身进去通报,却被他一脚踹下了阶梯。
大门敞开,屋内一阵迷雾,香气氤氲,幕帘后面的人合衣走了出来,看见眉目寒霜的北宣王,顽劣的嘲弄了一声。
紫寄之撩起云杉衣领,把胸前的头发别到肩后,妩媚动人,“这深更半夜不睡觉,擅闯我卧房所谓何意?”
北宣王不吃这一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紫寄之没料到他会动手打人,踉跄了几步才站住了脚,愤怒的眼睛迸溅火星,也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今天又换了一副身躯,身体正处于虚弱的时候,不能动用法力,不然,怎会容忍北宣王肆无忌惮。
大抵男女力量悬殊,紫寄之这巴掌就像是打在水面上,连个水花都没泛起,北宣王指着她涨红的脸,道:“你把她弄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你让我如何面对父皇?”
紫寄之道:“面对不了就别面对,她变成那样,不正合了你的意。”
北宣王道:“一派胡言,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紫寄之沉默了一会,冷笑道:“哼。你爹病了大半年了,这个时候开始装孝子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祁夜灵簌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最该幸灾乐祸的人是你吧,她可是知道你太多秘密,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你却来怪我?你最应该谢天谢地磕头跪拜,求我帮你解决了一件大麻烦。”
北宣王狠厉道:“你给我闭嘴。”
紫寄之偏要在他伤口上撒盐,“哈,被我看出来,乐极生悲了?”
北宣王本想再打她的手停在半空,最后烦闷的打在屏风上,屏风应声倒地,他气得浑身颤抖,插着腰来回踱步,紫寄之好笑的扯了扯嘴角,此刻觉得口燥唇干,绕过他气焰熏天的视线,坐到案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品尝起来。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喝茶,北宣王没头没脑的抢过她手里的杯子摔到地上,恨恨道:“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我该怎么办?都是你给我惹的麻烦!”
紫寄之道:“那就永远别知道。”
北宣王道:“你什么意思?”
紫寄之道:“祁夜灵簌变成怪物已有半年之久,今日若不是被你撞见,这么长时间,谁怀疑过?!”
北宣王烦闷道:“我听不懂。”
紫寄之笑道:“我帮你把她彻底铲除掉,了结了你的心头大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