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难过的要死,瓦罐面还是该死的好吃。
过去的已然成为定格,再怎么假设也没有意义,当下才是真实,哪怕发生了这么糟糕的事,只要她熬过去了,还在呼吸,方景澄还不是陪在这里,她还能吃到喜欢的东西。
夏茯咬住筷子尖,用力吸了吸鼻子,止住欲落的眼泪,瓮声瓮气地抱怨说:
“不太行,你辣椒给我放多了,病人不能吃太辣……把你的蛋炒饭给我吃口。”
“我还要喝排骨海带汤,刚刚那女孩子的抹茶奶茶我也要,冰的,多加珍珠。”
方景澄歪了歪脑袋,调侃说:“哇,那病人能吃凉的么?”
她用纸巾压住鼻尖,只余两只黑亮的眼睛,无意识拉长了尾调,说:“去买嘛,大不了再买杯热的。”接着作弊地夹起一块猪皮去堵对方伶牙俐齿的嘴巴。
“这块最大的给你吃。”
他弯起眼眸望她,就好像有人揉碎了一张金箔,接着把它高高抛起,纷纷落落洒在晴日的海面上:“好好好、马上就来。”
夏茯合上眼
() 皮,用冰镇的奶茶去敷红肿的眼睛。
没有刻意询问夏茯在家遭遇了什么,吃罢饭后,方景澄牵着她的手掌,两人像一对约会中的普通学生情侣,在这条被称为约会圣地的长街上慢慢逛了起来,挑选一些新奇有趣的礼物。
既然方景澄没有发问,夏茯便不想主动去提。
“你觉得这个大白鹅怎么样?睡觉的时候抱着一定很软。狗狗呢?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捏捏它的屁股。”
“这个水杯是冰淇淋样子的诶,感觉用它喝水蛮甜的。”
她乖巧地跟在他身后,配合地给出些回应,说“好软”、“可爱”,打算像往常一样把话题敷衍过去。
可真心并不是可以隐藏的东西,她看着青年在货架间穿梭,随着怀抱里的杂物越来越多,心底的愿望一个接一个浮现,哽在喉头的话语也慢慢有了松动。
难怪宿舍里的姑娘们谈到恋爱话题时,会说假期要带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回到故乡重走一遍最喜欢的路。
想带他一起去电影院,或者在电玩城抓娃娃,哪怕单纯一起去书店坐一下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难以启齿的过去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沉重可怕。
终于,夏茯在满天夕阳下,抓住了青年的衣角,留住了他的脚步。她将脑袋埋上他的后背,就像午夜祷告室前的匿名来客,事到临头仍不敢看方景澄的表情,只是隔着他外套,倾听他的心跳,小声告解:“我不是故意要跟你隐瞒这些事的,我父母那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他叹了口气,声音十分无奈:
“我知道,而且你也没能真的瞒下去。我翻墙被逮住的时候报了你的名字,李老师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就是夏茯新交的男朋友,那个很像大白狗的?”提及李爱英反应时,方景澄故意站直了身体,把她硬邦邦的语气模仿了个十成十。
老师狐疑中带着嫌弃的表情鲜明地浮现在夏茯眼前,叫她萌生出一种偷说恋人小话被发现的局促感。她心虚地揪起方景澄的衣服,将它揉来揉去,嘀咕道:
“这样啊,李老师居然都知道……但为什么是白狗啊?”
“哼哼,这就要问你为什么跟老师、学妹聊天突然用起来狗狗表情包,还有拍笔记的时候也会露出花瓶之类的东西了。毕竟交往了这么久,多少还是会被我影响吧。”
数起她的露馅时刻,方景澄言语中有种说不出的欠揍感,好像在嘲笑她的粗枝大意,夏茯听到一半就忍不住去掐他的后腰肉。
软肋遭袭,方景澄立刻举手投降,求饶道:
“疼疼疼,当班主任的都很会抓早恋,你这种好学生被发现也没办法。别掐了,把手心伤口崩开就糟了。”
他转过身体,把夏茯的拳头包进手心,拉到自己的胸口处,弯下腰来同她平视:
“她盯着我看的时候,我还蛮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不过,怎么样?我表现得还可以吧?还算拿得出手吧。”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这种时
候谎言变得毫无意义,她望着那片海洋,终于选择了诚实:
“你一直很好。”
任青年同她额头相贴,在唇间落下亲吻。
“所以别抛下我了。”
……
约会的尽头是方景澄入榻的酒店,等看到柜台前的公安的标语,夏茯才想起来所有的身份证明全部被家人藏起来,她无措地摩挲着外套口袋,只能掏出什么钥匙扣、超市小票这类夏常青的杂物。
“怎么办?我的身份证被他们拿走了……”
“没事,我来解决。”
方景澄如是说着,随手掀开牛仔外套,准备动用钞能力。
男装一定是这世界上最能装东西的衣服,除了腰侧挂着深不见底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