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依旧设在膳厅。李氏、楚谦、年氏、小楚氏、楚牧、邴宛宸还有楚孝清和楚妍八人坐了满满一桌。楚谦的第三名孩子不足一岁,取名楚碧,被小楚氏抱在怀里,见到这么多人兴奋地手舞足蹈、咿咿呀呀个不停。
邴宛宸看着气度迥异的兄弟俩,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偏心,楚家两个儿郎都如此优秀。
“开饭吧。牧儿,你多吃点,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准备的。”李氏见家人难得齐聚一堂,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同时夹了几样菜放到楚牧碗里。
楚谦接过话道:“阿牧,这次回来路上耽搁不少时间,圣人隔三差五地就念叨一回,明日你可得与我一同上朝。”
“那是自然。”
邴宛宸自知插不上话,便埋头苦吃。突然,李氏点到她,道:“邴娘子,不知你家为何处?令尊和令堂身体可还康健?”
邴宛宸当即放下碗筷,福身道:“回主母,奴家是名孤女,其他亲人早年间死于西关战乱。”
李氏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换了一个话题道:“可读过什么书?”
邴宛宸依旧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奴家仅略识几个字。”
在邴宛宸看来,华魏的书籍确实读得不多。可她的这一番实话实说在其他人听了总有几分不相信。李氏不再询问,时间长了自然能慢慢了解一个人,转头询问起三个孩子的情况。孩子们这边,楚孝清最活泼,他直接提出想向楚牧继续学习武艺的要求,楚牧没有拒绝。
有了孩子们的掺和,一顿饭算是热热闹闹地吃完了。
天色已晚,楚谦不方便找楚牧详谈,便与年氏一起回自己的院落。
“初画,你觉得邴娘子如何?”楚谦问道。一顿饭下来,楚谦对邴宛宸倒是有几分好感,眼神干净,嘴角带笑,看向楚牧时亦怀着满满情谊。
“有礼有节。”年氏如实回道。虽然邴宛宸表现得乖顺,但总能感受到她并非是这样的。
“说得不错,我倒好奇阿牧从哪里碰到这样的一名女子。”
年氏低笑道:“大约这就叫缘分吧。”
楚谦看着身旁的妻子,妻子一如当年的模样。缘分二字妙不可言,他与妻子不也正是机缘巧合下得以相识。他轻轻握住年氏的手,深情缱绻道:“手这么凉,该多穿件衣服。”
年氏顺势靠在楚谦怀里,有些娇羞道:“楚郎说得是。”
当年,楚谦高中,年轻的进士们汇集凤月阁。年初画一时好奇随父亲进入凤月阁偶遇楚谦,两人相谈甚欢。谁曾想到年底,父亲告诉她楚家前来提亲,问她是否愿意嫁,年氏顺势答应。于是,自己得偿所愿,嫁于良人。
原来,楚谦高中后李氏便开始为他寻觅正妻人选。楚谦在一众闺阁女子中一眼就看中与在凤月阁相遇并产生好感的年初画。门当户对又饱含情愫,两人在对的时间相遇了。
翌日天未亮,楚牧换上暗红色朝服来到门口。楚谦已在马车上等着,待楚牧上马车,兄弟俩便朝皇宫出发。
马车上,楚谦看着愈加沉稳的弟弟,笑得温润,道:“阿牧,昨日未来得及与你手谈一局,今日处理完礼部的事情我便去找你。”
“弟弟自当扫榻以待。”
“不错,讲话亦有趣许多,想必是邴娘子的功劳。”以前的楚牧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楚谦难得找对话题聊上几句。“对了,你得胜消息传回王都之初,圣人曾向我透露欲给你赐婚一事,我以你不在王都为由婉拒了。如今,圣人有可能会旧事重提。”
楚牧苦笑道:“真是件麻烦事儿。”
楚谦拍拍楚牧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楚牧回朝,武陵帝龙心大悦。在朝堂上对楚牧和楚谦极尽溢美之词,对朝臣们亦和颜悦色许多,安排了几件事情后,武陵帝便宣布退朝。
下了朝,楚牧刚出议政厅。平公公便端着一副笑脸迎上来,微胖的身体向楚牧作个揖,道:“上将军请留步,传皇上口谕,请您到御书房一叙。”
“平公公,您客气了,我这就随您去。”楚牧立即拱手。作为常年伺候在皇帝身侧之人,楚牧必然恭敬相待。楚牧转身给兄长递了个眼神,便跟着平公公朝御书房走去。
华魏皇宫是华魏帝王权力的象征,皇宫四面围有十米之高的围墙,城墙四角各有一座风姿绰约的角楼。宫内宫殿重重,阁楼鳞次栉比,明黄色琉璃瓦覆盖了一层层的宫殿屋顶,深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与琉璃瓦形成鲜明对比。放眼望去,整个皇宫气势磅礴,震慑着华魏所有的子民。
外臣觐见有专门的通道。平公公迈着小碎步在前面领路。楚牧走在长长的甬道上,穿过一座座雕刻精制的宫墙,竟有种隔世之感
平公公永远挂着恭谦的笑容,除了最尊贵的武陵帝,别人永远猜不中他的心思,这是常年待在御前练就的一身本事。文武百官对平公公无一不小心谨慎地对待着。
“上将军,圣人可念叨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