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云把这个条件转让给了他,这让陀思妥耶夫斯基露出了非常乐意又十分淡然的笑容,“非常期待。”
“那个孩子不老实,把她打到只剩一口气都难,没必要看在是女孩子的身份上就对她客气。”月见山一云回忆起了当时的某个场面,对自身异能的熟练运用早已超越多数同龄人的云寻下手从不手软,不曾收敛过的能力的施展也让多数实验的操纵者们惊叹。
月见山一云回忆着过去,“她啊,本来是要被云无蔽杀死的,但是没有成功,她杀死了其他的异能者,浑身是血屁颠屁颠跑出来笑得甜的喊了云无蔽一声‘外公’。”
那一天云寻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自我怀疑是否感冒了,敏锐的直觉传递着危险的讯息警醒着她,一股寒凉从尾椎骨直窜而上,被人盯上了的感觉让她深知陷入危机。模糊记忆中的那一点血腥味被时光稀释得所剩无几,只是额角那不会褪去的难以察觉的伤疤时不时隐隐作痛着,想要不在意也不行。
正值中饭期间,月见山一云饿得不行,带着月见山风遥拉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去酒店吃了一顿,途中两个男人用俄语交流,听不懂的风遥努力压低自己的脑袋,尽她所能把自己藏起来。
“父亲大人觉得云寻可怜就收留她,可云氏的报复来得很快,月见山一族以前的非法证据都被大肆报道,那个时候,家族内部动荡不堪。”月见山一云谈起当年来颇为感慨。
这家酒店的牛排不怎么样,红酒洋葱炖兔肉却合胃口,陀思妥耶夫斯基悠闲地切割者盘中的肉,听月见山一云讲故事,“再大些,云寻被她外公接走了,还带走了大批的精英,云无蔽向他们承诺过随意研究云寻希泽黎的权限。”
作为被交换着的玩物,云寻笑着坦然接受现状,不知是麻木还是隐忍,习惯被拉扯着随处跑的她更像是长期待机的吉祥物,并不被使用却被随意拥有。
“云寻的母亲云寻安与川崎真心相爱,可云寻安生下那个小姑娘后却成了川崎的嫂子。因为云无蔽的意思。”川崎是他的弟弟。现在,月见山一云回想起家族之事再也没有了年少时的心痛与悲凉,混乱不堪的灾难般的时光晕染出污黑的散发着恶臭的心脏,光纤的外衣下是已经腐朽了的骨肉,连血都流脓。
云寻安选择了对自己伤害最低的方法。而云寻比云寻安更胜一筹的颖敏头脑让她在狭窄闭塞又残忍的炼狱里活了下来,月见山对这段往事记忆犹新,“被送去‘荒岛’的孩子里只有云寻一人存活,从小做着身体强化实验以便能承受更多强大的异能,可她最后只留了飞廉,其实,这并不是属于她的异能。”
“是属于云无蔽的。”冷漠地挑起唇角,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知何时已经把餐盘中的兔肉吃完,他的视线不紧不慢地扎在月见山一云干燥的手背上。或许是月见山一云年纪大了,家族的事物管得也累了,忙忙碌碌不清闲的生活折腾得他充实却又让他孤身一人,太久没有跟人讲过话的男人就朝着他一股脑吐了出来。
这些事,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感兴趣。
“她见惯了血,如何使用都请不要怜惜。”月见山一云替风遥夹了一块甘梅地瓜,扭过头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笑了笑,“她好像永远都不会搭理绝望。”
越是坚韧,就越想要毁掉这一份稳固,看着无坚不摧的东西粉碎在自己的手中,会产生一种傲慢的满足感。
一天,清风朗朗吹动芽尖,花苞初露新色。在横滨,姜丞柠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一条消息被她敏锐的直觉整理了出来。
“你外公和你伯伯合作了。”这条消息来得突然,姜丞柠不像在提醒云寻万事小心,也不像在叮嘱云寻谨言慎行,反而有种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场势。
外公和伯伯?云无蔽和月见山一云单方面的合作,不牵扯家族,那还好办,只是这两个人她都不喜欢,那么该帮谁呢?
与此同时,远在c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窗边看着绿意浅浅点点地从漫上山尖,几个月后,整座山将被春风吹暖。身上的通讯器信号灯闪烁,果戈里声色疲惫,褪去笑意的他就像是一抹干瘪得失去了鲜美的红色。果戈里让他帮忙查一位名叫飞鸟瞳的人,是云寻希泽黎的男朋友,他挑了挑眉,说了一声好。
“应该勾上那位官员了吧。很好,罪孽深重又自以为是的人类,会为自己而付出代价。”陀思妥耶夫斯基从窗台前离开,c国东南沿海初春景色娇软新纯,可海风仍带着旧冬的寒,滋滋的信号音的干扰并没有让这场通话结束,果戈里问他是否和云无蔽合作。
这并不是什么多么严肃的问题,可云氏与欧洲各大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陀思妥耶夫斯基皱眉考量了一会儿,最后的答案却模棱两可,“要看埃理诺的表现。”
覆着薄霜的声线清冷而沉着,一丝笑意有种将云寻把玩与挑逗的味道。对面的果戈里瞬间被他噎得接不上一句话,只是“嘶”了一声。当问起云寻在果戈里眼皮子底下怎么样的时候,身在横滨的男人哼了一声:“问得真巧,刚刚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