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临死前给太子留下这样一句话：你我相识于四月芳菲之时，缘灭于飞雪纷扬此刻，只愿霜雪千年，不复相见。”
“元丰五年，晋武帝薨，太子即位，是为晋辰帝，改国号为忆岑元年，封原太子妃、长宁侯府嫡女江晚岑为贤云皇后，谐音‘闲云’，空置六宫，不复娶亲，一心励精图治。”
“闲云野鹤么？”众人看去，一个珠圆玉润、肤白胜雪的女娃娃，小手拨动头上两个小羊角辫，奶呼呼地问。
“对了，小叶子猜对了。咱们小叶子真是聪明，还知道闲云野鹤呢。”说书先生捋捋长须，“据说贤云皇后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闲云野鹤。想来，晋辰帝也是想圆她夙愿。”
只听得“哐当”一声，座下一身材壮实的女子将手中杀猪刀砍到桌上，愤懑至极，“人都死了，马后炮怎么就这么贱呢！”
众人先是心神俱一惊，尔后回过神来纷纷笑话道，“孙家娘子，你还较上真了。这事我们就听着图个乐呵，天高皇帝远的，关我们什么事？皇帝又不会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只要你家老孙头对你好不就成了？你看你，正值你家肉铺忙时，他还让你出来听书，多中意你！”
“孙大娘，小叶子想吃您做的肉。”只见之前那个女娃娃声音比加了蜜的糖葫芦还甜，眼睛透亮得似琥珀色琉璃，分外惹人怜爱。说此话时，女娃娃眨巴着双眸瑟缩地侧身瞄一眼旁边。
只见一旁竹制躺椅上，一个女子慵懒地躺着，面上覆盖一顶草帽，呼吸起伏，睡梦正沉。
另一个清亮的童声糯中带有丝冷，“叶子，孙大娘生活不易，你吃肉要买的。”
“哥哥，可是我饿。”女娃娃霎时眼泪汪汪，鼻尖点点泛红，被一个男娃娃将其从孙家娘子面前牵走。
男娃娃一双杏眸墨色如深，脸部轮廓流畅，鼻梁又高又直，微微翘起的唇珠衬得嘴唇更加饱满红润，从中能窥得其今后的俊美。虽穿着朴实无华的布衣，气质莫名不俗。
“娘亲中午给你做肉，你怎么不吃？”男娃娃神情老神在在，吭哧吭哧地用力蹬小短腿，爬上木椅子，从旁边木桌上拿起一把松子自顾自地剥起来，将剥出的松子一块放进桌上白瓷碗里。
小叶子望着躺椅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半晌委屈地嗫嚅，“娘亲做的不好吃，爷爷只会摆弄药草。”
“唉哟唉哟，两小可怜。”孙家娘子满脸心疼道，“大橙子你也什么多话也别说，孙婶还能缺你们这几两肉吃不成？！走，咱们吃肉去，不管你娘亲！”
在场有人知道这两孩子与孙家娘子关系紧密，开始起哄，“噢哟，孙大娘子，怎么，不听书了？人娃娃娘亲还在这，你就风风火火抱走，这不太好吧？”
孙家娘子轻轻抱起软乎乎的女娃娃，嗓音也较之柔和，生怕吓到小姑娘，“还听什么听，两娃娃吃饭要紧。小宛，孩子我带走了。”
桌子另一方，女子拿下脸上盖住的草帽，眯起杏眸，从瓷碗里捻一把松子扔进嘴里，悠闲地说，“嫂子，别惯着小叶子，小姑娘一天天可难伺候了。”
言罢，弯腰从地上捡起弓箭，拍拍其上的灰尘，一把反背着大步流星地离去。
等女子走远，听书的一些人又转变话题。
“这成家娘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又被夫家扫地出门，如今只能带着娃娃和她爷爷相依为命，一天天靠着她上山打猎、她爷爷看病为生。”
“你怎么就知是死了丈夫被扫地出门？你没见到那个男娃长相不俗？依我看，莫不是哪家的小妾得罪主母，被主母赶出家门。”
“成娘子不善女红，行止粗鄙，一天天喊打喊杀，寻常妇道人家哪一个不是在家相夫教子，她偏偏每天上山打猎，如此彪悍强势哪还有人愿意娶她续弦？”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是好是歹都是她自己的事儿，散了，都散了吧！”其间有人不喜在背后嚼舌根，兴致缺缺地中断话头。
成宛打完猎回家，还未走进那一方小院子，闻见院内嬉闹的孩童声，勾起唇畔推开院门，“我回来了。”
“娘亲！”小女娃踩着小短腿嗒嗒嗒跑来，抱紧她的双腿，“娘亲今天给小叶子带回来什么好玩的呀？”
成宛从怀中掏出一个草做的蚱蜢递给小女娃，揉揉小娃娃细软的羊角辫，“叶儿这下心里舒坦了，白白诓了孙婶婶一顿肉吃。你哥哥也帮着你，长能耐了。”
小叶子咂巴嘴，“娘亲，我和大橙子帮孙婶卖肉了，可没有吃白食。”
大橙子挺直胸膛迈着步子走来，举起小手拉拉她的衣角，“阿娘，您辛苦了，爷爷在屋里等您吃饭。”
成宛打量着一双儿女，心中暖烘烘的，一手牵起一个娃娃，“好，咱们吃饭去。”
屋内，白须老者等候多时，一见到她展颜打趣，“再这样下去，大独山恐怕都会被你整个端了。”
“杜老头，你这么说就过分了不是，我向来遵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