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空气渐渐静下来。
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听见过“等”这个字了,甚至是在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
这句话犹如利剑扎进靳寒的心,一时间,许多念头纷沓而至涌上喉咙。
很想问一句。
你觉得我算是个好人吗。
这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便惊得他身躯一震,万分庆幸自己未脱口而出。
其实,直至今日,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得上一个好人。
过往岁月与榄洲风雨如晦的日子重叠交错,虽然他做的恶事真真切切地发生过,但他从未忘记自己是一名警察。
成败在此一举的关键时刻,他绝不可能向程幼幼全盘托出。
她需要安稳平静的生活。
不管他在做着什么。
挂断电话后,靳寒将手机揣进兜里,撑着木地板站起来。
偏头瞥了眼那女孩,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刻意上挑的眼线,假睫毛浓密纤长,穿着与年龄不符的衣服,脸庞尚稚嫩,只是眼神失去了几分纯净。
船上这群人原先生活在怎样一个鱼龙混杂的环境下,以及生活状况,他基本心中有数。
靳寒从外套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边给自己点上边走过去。
“为什么想出国?”
“不是你们说的吗,高薪就业啊。”
似乎察觉到靳寒并不会伤害自己,女孩胆子稍大了些。
“去到那边做点什么不好,总之比我在这边强。”她耸耸肩,“反正我没家人朋友,没有负担一身轻咯。”
靳寒的眉眼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默默吸着烟,不置可否。
鸦雀无声了几秒。
女孩“欸”一声,眼神示意他手中夹着的烟,“可以给我来一根吗?”
“......”
“缓解紧张。”
靳寒:“看不出你哪里紧张。”说完,顺了根烟,连着打火机一并丢给她。
拿到烟,她迫不及待吸了口,发出舒服的喟叹。
她偷偷打量靳寒的神色,八卦道:“...你刚刚是在跟你女票打电话吧?”
靳寒不为所动。
“是不是嘛?”
他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头。
正如不想让荣敏他们看见程幼幼那样,他甚至不愿在这类人面前提起她。
正这么想着,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停在门口,拍门声响起。
拉开门,是胖子惊惶失措的神情。
“寒哥,后头好像跟着警察!他们追过来了!”
未等靳寒开口说话,只听见身后那女孩错愕的惊呼声,随后,啪嗒一声,是木质衣架的倒地声。
“你们不是经常跑这个吗?!怎么会来警察?”女孩瞪大的双眼充满惊慌。
靳寒冷冷吐出几个字:“想活命就闭嘴。”
半截烟滚落在木地板上,她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胖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俨然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靳寒身上。
“寒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靳寒关好门,从兜里摸出一把锁,无视女孩拼命的叫喊声拍门声,锁好后大步流星地往甲板上走,胖子紧随其后。
“消息准吗?”
“准!有人给敏哥打电话报信,一得消息我就来告诉你了。”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胖子急得满头大汗,“好像,好像来的还他妈的是缉毒警......”
靳寒脚步一顿,胖子反应不及时,直接撞上他宽阔的后背,胖子心一惊,刚想开口道歉,靳寒冷到零度的嗓音就插了进来:
“缉毒?”
“…是啊——”
话刚接一半,荣敏从拐角赶过来,身后跟着陈礼和几个小弟。
俩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乍一看,荣敏的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甚至嘴角隐隐挂着一抹笑意。
作为最常伴随在荣敏身边的下手,靳寒太懂他此时此刻的笑意味着什么。
那是种山雨欲来前的征兆。
“海关办公室、缉□□,公安局都没接到行动通知,没想到冒出个扫毒的,你们说,这差佬是如何得知我们行程的?”
后半段他语速缓慢,几乎是一字一字地从喉口里挤出来。
荣敏抬眼时刚好与靳寒四目相对,他就这么硬生生地受住这道深不可测的怒意。
靳寒不答反问:“舱里的知不知道警察来了?”
阿成道:“目前就我们自己人知道。”
陈礼怒极反笑:“自己人?”
靳寒薄唇紧抿,对陈礼的话恍若未闻,静静等着荣敏发话。
荣敏刚刚被那道电话刺激到,现在缓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