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嘴扯裤子,满嘴吧里“亲娘”“亲爹”的乱叫起来。那人只不作声。贾瑞拉了自己裤子,强硬的就想顶入。忽然看见灯光一闪,只看见贾蔷举着个捻子照说:“谁在屋里?”只是看见炕上那人笑着说:“瑞大叔要遭我呢。”贾瑞一看见,却是贾蓉,真害羞得丢人无处藏身,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转身就要跑,被贾蔷一把揪住说:“别走!现在琏二婶已经告发到太太眼前,说你没有原因调戏她。她暂时用了个脱身计,哄骗你在这边等着。太太气死过去了,因此叫我来拿住你。刚才你又拦住他,没的说,跟我去见太太吧!”
贾瑞听了,魂不附体,只是说:“好侄儿,只好说没有看见我,明天我重重的谢你。”贾蔷说:“你如果谢我,放你不值什么,只是不知道你谢我多少?况且单凭口说,不足为据,写一张文契来!”贾瑞说:“这怎样落笔呢?”贾蔷说:“这也没有妨碍,写一个赌钱输了外人帐目,借头家银子多少两就罢了。”贾瑞说:“这也容易。只是这个时候没有纸和笔。”贾蔷说:“这也容易。”说完吧,翻身出来,纸和笔现成,拿来让贾瑞写。他两个用各种理由反复劝说,只写了五十两,然后画了押,贾蔷收起来。然后调停贾蓉。贾蓉先一口咬住牙不同意,只好说:“明天告诉家族里的人评评理。”贾瑞着急得至于叩头。贾蔷各种理由反复劝说,也写了一张五十两欠条才罢了。贾蔷又说:“现在要放走你,我就担着不是。老太太那边的门早已关了,老爷正在厅上看南京的东西,那一条路一定难过去,现在只好走后门。如果这一走,假如遇见了人,连我也完了。等我们先去探听探听,再来领你。这屋里你还藏不了,一会儿就来堆放东西。等我找个地方。”说完了,拉着贾瑞,依然熄了灯,出到院外,摸着大台阶底下,说到:“这窝儿里面好,你只好蹲着,别哼一声,等我们来再动。”说完了,二人去了。
贾瑞这个时候身不由己,只得蹲在那里。心里正在筹划谋算,只是听到头顶上一声响,哗拉拉一净桶尿粪从上面直泼下来,可凑巧浇了他一身一头。贾瑞忍不住‘惊讶’了一声,连忙又遮盖住嘴巴,不敢大事张扬,满头满脸浑身都是尿屎,很冷发抖。只是看见贾蔷跑来叫:“快走,快走!”贾瑞好像得了命令,三步两步从后门跑到家里,天已经三更,只有叫门。开门人看到他这样情况,问是怎么了。少不了撒谎说:“黑了,失足掉在茅厕里了。”一面到了自己房里,更换衣服清洗,心里方才想到是凤姐玩他。因此发生一回怨恨,再想想凤姐的模样儿,又巴不得一时搂在怀里,一夜竟没有闭上眼睛。
从此以后满心想凤姐,只不敢到荣国府去了。贾蓉两个又经常的来索要银子,他又怕祖父知道,正是相思尚且难以抵挡,更又增加了债务。白天功课又紧张,他二十来岁人,还没有娶亲,从那以来想着凤姐,实在是有那指头告了疲倦等事情;更加上两回冻生气忙碌奔走,因此三五下里夹攻,没有感觉到就得了一病:心里发生扩大,嘴巴里没有味道,脚底下好像软绵绵,眼中像醋,肾阴不能制约阳气,于是阴虚火旺,阳气不足,元气损伤之表现。遗精过度,咳嗽痰中带血。许多像这症状,不上一年都添全了。于是不能支撑,一头睡倒,闭上眼睛还只是心神恍惚,失去常态,满嘴乱说胡说的话,惊恐不同寻常。用尽一切方法请医生疗治,许多像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等药材,吃了有几十斤下去,也不看见个消息。
一转眼又腊月过去春天又来了,这病更加又沉重。贾代儒也着急,各处请医生治疗,都不见效果。因为后来吃“独参汤”,贾代儒怎么有这能力,只有到荣国府来找。王夫人让凤姐秤二两给他,凤姐回禀说:“前天最近都替老太太配了药,那整的太太又说留着送杨提督的太太配药,偏偏昨天我已送了去了。”王夫人说:“就是我们这边没了,你打发个人到你婆婆那边问问,或是你珍大哥哥那府里再找一些来,凑着给人家,吃好了,救人一命,也是你的好处。”凤姐听了,也不派遣人去找,只好把些渣末泡须凑了几钱,命令人送去,只说:“太太送来的,再也没了。”然后回禀王夫人,只说:“都找了来,一共凑了有二两送去。”
那贾瑞这个时侯死一样的心十分恳切,没有药不吃,只是白白花钱,不见效果。忽然这天有个瘸腿道人来化斋,嘴上说专门治疗冤业的症状。贾瑞偏偏在里面就听见了,直着声叫喊说:“快请进那位菩萨来救我!”一面叫,一面在枕头上跪下磕头。大家只好带了那道士进来。贾瑞一把拉住,连忙叫“菩萨救我!”那道士叹气说:“你这病没药可以医治,我有个宝贝给你,你天天看的时侯,这性命可保住了。”说完了,从布口袋里取出一面镜子来―两面都可以照人,镜把上面錾刻着“风月宝鉴”四字――递给贾瑞说:“这东西出自太虚幻境空灵殿上,警幻仙子所制作,专业治疗邪念胡乱行动的症状,有救世保生的功德。所以带它到世界上,只给那些聪明才智出众的人、风流儒雅贵族子弟等看照。千万不可以照正面,只照它的背面,重要,重要!三天后我来收取,管叫你好了。”说完了,大模大样地离开,大家辛苦的挽留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