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同乡要么不知道,要么含糊其词,整的他心里是越来越没底。又一看宋朗星老神在在的样子,他有些怀疑宋朗星搞不好知道,他却也拉不下那个脸问她。
等到吃午饭时,平时绝对不和宋朗星坐一桌的周颐坐到他旁边,还挤走了她旁边的一个评事,评事屈于他的淫威不敢发作,宋朗星看了莫名其妙的李殊一眼,问道:“干嘛?”
“不干嘛,咱两共事这么久,坐你旁边你有意见?”
宋朗星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形容他的厚脸皮,也不知道平日里经常和她较劲的周颐是谁。
周颐一边吃一边注意着旁边宋朗星的动静,等她吃完了,自己也三口两口吃完跟着追出去。
宋朗星注意到了没理,周颐用拐子拐拐她,问道:“你知不知道上面最近要在咱们这些进士们做文章?”
“你问这个干什么?”宋朗星看他一眼。
“我这不是问问吗?你简在上心,又是状元,万一把你弄到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你这细皮嫩肉的受得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消息,要是知道也说给我听听。”
“既然没有正式通知,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还是等公文出来吧,我一切依照政事堂的分配。”
周颐见从她嘴里撬不出消息,也不缠着她了,嘟囔了一句装腔作势转身走了。走出去没两步,又倒退回来,拍拍她的肩膀,嘱咐道:“过两日我妹妹出阁,别忘了要来。”
嗯嗯,宋朗星敷衍地胡乱点点头,只希望赶紧把他送走。
实话实说,刚刚说的那些话,还大部分都是真的,她与周颐恰好相反,她更希望能去地方任职,在京城中固然好,可她想干些实事,她可没忘记刚上青山书院就碰到的那事,因而她总想到地方上去看看,不过就是周颐不可能会相信罢了。
政事堂这边,几个老家伙已经为这件事争论过一番了。官家亲自放话说:“这些人看自己年纪大了,个个都开始动起歪心思来了,把这么多人留在京城当中反而是祸患,整天拉帮结派吃空饷,还不赶紧把他们都外放出去!”
这话一出,这件事必定是板上钉钉,箭在弦上了。只不过把谁外放出去,人选定下来之后谁去哪个地方,外放之后空出来的一些官位由谁来替补,里面都是大学问,不能仓促之间就定下来。
吏部为这事忙个人仰马翻,下面这些人收到正式的消息都开始活动起来,宰相裴元京今日收到的拜帖更是如雪花片一般飞来,大部分他都找借口推了,只接见了几个亲近之人,这个亲近之人里面就包括晏清。
裴元京同晏清的父亲是世交,晏清的父母过世之后,晏清有一段时间陷入自闭,还是被他狠狠骂醒的。晏清这般年纪就当上大理寺卿,除开他本人实力过硬以外,也不乏裴元京在其中出力的缘故。
只不过现如今两人官位都不低,身上盯着的眼睛不少,来往才没有曾经那么频繁了。
晏清进来的时候,裴元京正在看桌上摊开的一些名录。书房里很亮堂,物理的摆件可以显而易见的看出陈旧来,但是却擦拭的都很干净。看见他进来,裴元京露出笑脸来,与他平日在外的形象不大相符,又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板了板脸,说道:“来就来了,怎么还送东西来?”
晏清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一旁的空桌上,回道:“想着您最近一段时间操心,担心您这段时间劳累过度,来看看您,顺便给您送两只人参。”
裴元京故意板着脸教训他,眼睛里面却是笑的,“你个小兔崽子别咒我。”
“我哪里敢呀,您以前还把我训哭过。”
裴元京想起以前,他比现在可嚣张多了,他看不过,就经常拿着书中的道理教训晏清,晏清当时年纪小,辩不过他,硬生生被气哭了。
裴远京看了看他,说了一句:“你还是小时候可爱。”
“小时候不懂事,经常气您,现在懂了,您现在得以身体为重,国事固然重要,可要是为操劳成疾,反而就弄巧成拙了。”
“你说这些我都知道,哪里又能不操心的呢?你前两日也受了官家挂落,现在在大理寺如何?”
晏清想了想,回答道:“尚可,大理寺是个能人辈出的地方。”
“这倒是,新科状元在你那呢。我还记得不久前你给他升了官。”
“宋朗星确实不错,不是个绣花架子。”
这个名字这段时间是相当耳熟,他看了一眼吏部的单子,上面就有宋朗星三个字。
他狐疑地看了面前的学生一眼,问道:“你今日来找我,不会也是来打探消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