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只在乎彭格列的首领!你们全部他妈一个样!”
“不......”山本武木讷地吐出这个音节,却迟迟说不出来后面的话。
“不什么?不是这样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浸湿了领子,她咳嗽两声,咽下喉咙的疼痛,眼中怪诞的火更扭曲:“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一个样。就因为自己有天赋,力量和大脑,所以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她攥紧拳头,用尽力气往山本身上打,明知道没什么用,还是一下一下地击打,仿佛想让对方感受到那些轻视带来的苦难:“笨怎么了?就是做不好事情怎么了?和别人格格不入怎么了?”
北川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就是这样,还能怎么办!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地无视他,或者像豢养宠物一样控制着我?”
她的话像是在控诉彭格列,又仿佛更多在暗指和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逆位协会,至少她此刻的怨怼不符合接触不久的彭格列。
“不管我说多少遍我不知道、我不愿意、我想离开,但是就是没人愿意听。为什么没人在意我的想法?”
她哭得很凶,说话断断续续的,甚至开始小声打嗝,模样格外狼狈:“我都这么笨了,怎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这时候,她的控诉已经过渡到自身。或者说,她和纲吉的共情本来就不来自于同理心这种东西,而是因为相似的境遇而产生的共鸣。她的泪水与其说是为了纲吉流下,不如说是为了他们重叠的影子。
可是谁又能指摘她动机的不纯,这简直像要求受害者必须完美一样可笑。
至少北川叶比任何人都先看见了泽田纲吉所经历的苦难,比本该支持他的家族先一步意识到他还有一个‘彭格列之前’的人生。
山本看着她泪眼婆娑的脸,血管好似被她的泪水冻僵,一点点碎开。
也许他该安慰,说些解释的话,可是他的思维陷入混乱,被北川叶劈头盖脸的抨击撞回十年前的午后。
他坐在教室里,和身边围着的、根本看不清面孔的同学说着话,谈论最新的棒球周刊。
只不过相别于真实的曾经,这次他选择移开视线,透过人墙的缝隙往外看。
他看到了什么?
山本的呼吸短促起来,嗡鸣声充斥耳蜗,手脚冰凉。
是被拖到教室外殴打的纲吉,一个人默默清扫桌上的垃圾的纲吉,文具被毁坏于是只能在角落罚站的纲吉,便当被倒掉午餐饿肚子的纲吉,被老师和同学不断羞辱而无地自容的纲吉,以及......
纵使如此还是怀揣对世界的善意、最后笑着接受自己、从未提起过往事的纲吉。
即便曾经被疾雨冻伤过,温柔的大空还是选择让他在这片天空中停留。
有根绳索套在山本的咽喉上,骤然收紧,似乎想要将生命从他的口中呛出来。
“你知道最让我绝望的是什么吗?”
北川叶的声音让他回神。他强迫自己呼吸,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看向她。
女人吸吸鼻涕,声音低落又难过,和平日里倨傲的形象相去甚远:“你是纲吉最好的朋友,所以如果连你都这样,那他还有谁呢?”
她低下头,手指紧紧揪住衣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我还有谁呢。”
山本的呼吸紊乱一瞬,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对方,可能是为了安慰,也或许是急于证明什么。
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北川叶条件反射性地瑟缩一下。
男人愣在原地。
他看着北川叶下意识捂住脖子的动作和身体本能的瑟缩,舌根发苦。
不对,北川叶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永远任性,天不怕地不怕,总归不该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慢慢收回手,蜷缩起手指,指甲抠进肉里流出血来,却感觉不到一样。
说点什么吧,他想,却没等组织好语句,就又被女人抢了先。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北川叶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对他说:“自以为是,傲慢又虚伪的家伙!”
说完,她根本不等男人的反应,直接转身跑开。
山本武的心中生出火燎般的急迫感,催促他赶紧做些什么,什么都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冲动,那有别于愧疚,是比之更加痛苦的情感,像是从血肉中抽出骨头种下,不断膨胀。
“北川!”他呼唤道,追上去,口中反复喊着她的名字:“北川!北川叶!”
然而女人不理他,反而冲他竖起中指,然后尖叫道:“滚开!”
听出她的抗拒,山本武停下脚步,看她跑上二楼,几秒后传来摔门的声音。
又过了一小会儿,隐约传来摔砸东西的动静,最后是凭借山本武灵敏的听力才捕捉到的细碎呜咽哭声。
他脱力一般倒退一步,身体靠在墙上,然后缓缓下滑。
彭格列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