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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泠鸢在东宫听着冬青一字不落的转述白思燃的话,面上终于显出一丝欣慰来,这些人闹腾了这些日子,若只是自己没能想通入宫是要做什么的,那也的确该有人提点一句,既他们能安安静静地去听白思燃的话,想必这些个想着一展心中抱负的小公子们也能安分几日。
“还有一位是谁?”她起身稍理衣裳上的褶皱,垂坠的布料即刻平顺了不少,仔细都看不出原本的褶皱,“被数落了那样久,可有何处不妥?”
“是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崔知穗。”冬青听着他方才说话的语气也算得上是克制,虽当众失了颜面总归有些不大高兴,可到底也并未做出更为失礼之事,“奴婢瞧着他大约是一事钻了牛角尖,过后倒又一切如常,似乎并未因着此事心中不快。”
这两位算是名声外扬的世家子弟之中的佼佼者,他们两人之间若是有了龃龉,日后的事便不大好办了,好在崔知穗一向颇有气度,不至因着这点事就与白思燃结仇,“走罢,去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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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宫中的宴请,即便是有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声音也不曾叫人觉得吵闹,走进细听,总也有小声争执,不过也都是为了近些日子的朝政各抒己见。付泠鸢不欲打扰他们的雅兴,也想听一听他们对今日朝政可有什么更为特别的看法,便挥退了左右,静听了一盏茶的功夫。
白思燃依旧是极为敏锐的那一个,等着众人再说不出什么旁的,又再三重复此前说过的那些话,才起身往付泠鸢那处遥遥一揖,“见过陛下。”
此刻众人才相继转过身子,顺着他拜的朝向也揖了下去。
“孤打扰诸位的雅兴了。”她轻声一问,却没有人开口回话,这倒不大要紧,她慢慢行至主位,坐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今日算是诸位入宫后的正经会见,不必这般拘礼,且都起身落座罢。”
她与从前并无不同,身上的衣裳虽给她添了几分不合年岁的威严,却并未叫她看着与从前全然不同,待一众人等都安稳坐下,冬青才开口道明今日宴请的目的。
“晨起尚膳监与诸位公子身边的丫头的起了争执,虽主事已将此事按下,可到底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惊到陛下。”她说起话来冷冷淡淡,透着几分厌烦的不耐,将付泠鸢的模样学了个五六成,虽还不能唬住外边的朝臣,来糊弄糊弄这些小公子却还是绰绰有余,“未免传出什么陛下苛待诸位的话,陛下着令诸位公子的贴身婢女奉上诸位寻常在府中爱吃的膳食,现下一个时辰过去,也正是用膳的时候,诸位不妨也一道尝尝彼此府中,超过御膳许多的饭食。”
忍冬是得了消息便即刻令人将膳食奉上的,不论那东西做成了什么模样,都原样端了上去,尚且不用打开食盒,在座诸人便已经眉心紧锁,他们身边的丫头究竟是不是下厨的材料,他们比谁都清楚,且不说这端上的东西是否色香味俱全,恐怕就连生熟都难分辨。
“诸位怎么不打开。”付泠鸢看着几乎每人面前都放着两只食盒,轻声道,“白公子的侍女今日不曾前往膳房,崔公子不妨将自己的分上一份给他。”
崔知穗闻言忙不迭地将眼前的一只食盒送至白思燃面前,面上还带着几分歉疚,“白兄见谅。”
白思燃不明所以,却是最先掀开食盒之人,待他见了其中的东西,才知晓为何要叫自己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