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冯宝川听着幽转轻扬的曲调,心慢慢的平稳了下来,看着她白皙的脸颊继而生了别的悸动,忍不住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曲?”
宁佑沉默了一瞬,有些低落道:“是辛弃疾的词……曲是我父亲作的。”
夜风吹过,掌印府的梧桐树叶簌簌作响,未能得到期待的回应,孤单寂寞地挺立在夜空中,曾经与他遥遥相望的另一颗桐树早已化作了灰烬。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谢府。
在谢一斗准备干第三碗饭时,谢御史猛地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
谢一斗被这一吓顿时呛的面红脖子粗,谢夫人在旁边心疼的给她拍着背,转头指着谢御史大骂道:“你个老匹夫,琢玉命都差点没了,你不心疼她,竟然还骂她!”
谢一斗,字琢玉。
在外面能把政敌气的脑仁充血的谢御史,在家里大声都不敢出,讨好地笑了笑,伏低做小道:“夫人,夫人别生气,我只是一想到她都十七了……连个合适的亲事都没有,天天光会吃饭,我这就着急了些,夫人别气,别气。”
谢一斗好不容易平息,就连忙替她大伯排忧解难道:“大伯,您放心吧,我如今有了深刻的了悟,我不会成亲的,到时候我选个旁支无母的孩子一过继,这样您都不用操心合适的人了,直接就能抱孩子了,我是不是特别有孝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谢御史脑仁充血,差点被她孝死。
“大伯,你让我在家里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还不如杀了我。”
谢御史陡然沉默了下来,望着黑云压抑,暗无辰星的天,长叹了一口气,风雨欲来啊。
若是那位殿下还在,谢家作为铁杆的太子派,谢一斗的婚事自然不会像如今一样,如同一块肥肉,他也用替这不孝女着急!
可现在随着朝堂血液的更新,连知道明德太子曾有个孩子的人都不多了,七年了,那是陛下的逆鳞。
是啊,已经七年了,他们也该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了,那位小殿下或许……是真的回不来了。
看着谢一斗神采飞扬的模样,谢御史肃着脸道:“谢一斗,过几日我要去浙江暂任布政使,你在家马上给我挑个顺眼的人,等我回来立即让他入赘。”
说完不等她回话,压低声音冲她道:“咱们大明确实不会选家世出众的女子做嫔妃,那几位殿下想荣登大宝,确实不可能和咱们结亲,但不代表你可以高枕无忧,如今谢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除却五皇子手下基本上全是宦官,剩下的那两派臣子可是一个个都盯着你,瞅着就不是些什么好东西……当,当然,东厂的那些宦官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个冯宝川balabala…”
“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小厮气喘吁吁地进来通报。
谢御史一惊,这么晚了,连忙停下对冯宝川的讨伐,来不及多想,携带一家老小出去。
“谢御史,陛下听闻谢姑娘回京了,特意前来召谢姑娘进宫一叙。”
李满德拿着拂尘,翘着兰花指,看着那位立如松柏的女子,悄悄地用帕子擦了把眼角的泪,若是小殿下长大了也会是这幅模样吧。
见到是他,不是东厂的人,谢御史心下一松,他们是老相识了,道了句:“劳烦李公公走这一趟了。”
随后瞪向谢一斗,酸溜溜地对她耳提命面道:“天子面前,要谨言慎行。”
他天天写折子骂…问安,得见天颜的次数却还没有谢一斗多。
谢一斗腆着脸点头道:“大伯您放心吧,我肯定会在陛下面前提一提你的。”
随后甩袖大步离开。
独留在原地扎心的谢御史,他们谢家深受皇恩,全是仰仗小殿下。
两天后,谢一斗拿着酒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隔着众多的番子和宁佑深情凝望:“宁兄,您这…铜雀台,我进去后,还能竖着出来吗?”
宁佑挂着苍白的微笑,拖着今日特意加长的银锁链,强笑道:“夫妻间的小情趣,让谢兄见笑了,王六烦请让谢兄进来。”
谢一斗小心翼翼地进门,看着宁佑脖子上红肿的川字,心想这情趣未免也太可怕了,迟疑道:“宁兄,你…真的是自愿的?”
宁佑眼含泪水,语气幽幽:“若不是,谢兄还能为我对抗权倾朝野的冯秉笔吗?”
“哎呀,宁兄快来尝尝我这上好的梨花灼。”
谢一斗心虚转移话题,被急的嘴上燎火泡的谢御史恶补了一番冯宝川的知识后,她如今深知其可怕,能一鞭抽碎人的天灵盖,还能一张口就吞了半个大明的人,就问你可不可怕。
醇厚的酒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宁佑眼前一亮,道了声好酒,见谢一斗愁眉不展,忍不住问道:“谢兄,你有烦心事?”
谢一斗苦着脸道:“可不是,我大伯天天摁着我的头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