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则靠挑战。排位低者向排位高者挑战,高者若赢依旧无事,低者若输则必死。
江湖除了仗剑行侠,烧酒热血,更多的是刀光剑影,冷血残酷,讲究的从来便是物竞天则,适者生存。要想往上走,需用性命来换。
宋祈寒十四岁登顶鼎剑阁首席已有九年,这九年里有无数刺客来向他挑战,无一胜出。
朝霜否认,“哪里敢。”
“偶然碰见首席,想切磋一二,故未忍住出了一招,还望首席莫要见怪。”
宋祈寒没再说话,只冷漠的收回眼,转身去往城西。
待到宋祈寒离开了视线,朝霜忽然肩膀抖了抖,俯身吐出一口黑血,他左肩处此时方现出一个细小的血洞,那根切风针被宋祈寒打回来,朝霜根本就来不及接住,直接刺进了左肩。
鼎剑阁里排位高者对排位低者向来也是生杀予夺,只要有能力,谁都可以杀,朝霜被自己的兵器伤了,不敢露出分毫,一来觉得脸面无存,二来惊叹于宋祈寒的实力竟真如此之高,他身有负伤,倘若宋祈寒因那一针生出杀意,单凭暮雪,恐这南都城是有来无回了。
一直未发话的暮雪这时冷冷开口,“朝霜,你不该如此冲动的。”
朝霜抹掉嘴上的血,掏出解药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机会实在难得,刚才那机会实在太诱人,只要杀了宋祈寒,鼎剑阁第一便是我们二人了。”
他语气还有几分惋惜,暗自懊恼那一针应当发得再快些。
暮雪接着提醒他道,“不要忘了,宋祈寒可是彀杀局中出来的。”朝霜眼神也冷了冷,他低声道,“彀杀局,万中之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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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此处近城门,行人较城中稍多些,因着入夜,车轮声响得急,马蹄声踏踏,卷起阵灰。
卢枝沅坐在马车里,手中还拿着那张林诗临别前交给她的府帖。
卢枝沅摸索着下了马车,站在车边,晚风忽忽涌来,吹起卢枝沅的衣裙,沉默着。
“卖花灯……卖花灯嘞……”
“…这位姊姊,买盏花灯吗?”忽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近处响起,估计年岁不过七八岁。
卢枝沅朝声源处蹲下身子,温声问,“什么样的花灯?”
小女孩高兴的说,“有好多呢!姊姊你可以自己看看……”
小女孩的声音忽地顿住,然后有些胆怯的发问,“姊姊的眼睛看不见吗?”
卢枝沅停了一会儿,“吓到你了?”小女孩怯怯的不说话。
卢枝沅只得闭上眼,向她道歉,“对不住,姊姊下次一定带好丝带。这花灯能说说有什么好看的吗?”
小女孩慌忙道,“不是不是不是,姊姊很好看,没有吓到我,姊姊就像,就像是庙里的观音一样。”
“观音?”卢枝沅觉得几分童趣,“这花灯能说说有什么样式的吗?”
小女孩反应过来,“姊姊,有莲花灯,荷花灯,兔子灯……”
卢枝沅提着一盏莲花灯,从袖中取出一些碎银,交给小女孩,小女孩甜甜的笑着,又说了许多奉承话,高兴的走了。
卢枝沅站在原地,仔细听着四周动静。忽然又听到一阵哭声,卢枝沅诧异,竟是方才那个卖花灯的小女孩。
卢枝沅询问,“怎么了?”小女孩哭着答,“呜呜呜呜呜……方才我走去街上,我被人给撞在地上,花灯被踩破了,钱也被偷走了……”
卢枝沅俯身拉住小女孩的手,“摔伤了吗?”
小女孩泣不成声,“银子被偷了,祖父的药钱也没了……”
卢枝沅问,“你的祖父病得很重?”
“大夫说,祖父要吃药,不然的话,祖父就要离开了。”
卢枝沅身上带的都是碎银,且数目也不多。
她犹豫了一下,解下一直系在腰上的玉佩,交给小女孩,“你把这块玉佩拿到福记庄行当了,换来钱为你祖父治病买药吧。”
小女孩看了看那块玉佩,质地温润,佩着的带子上头好像还刻画了一个莲字。
小女孩明显对这块玉佩很是心动,但同时也在犹豫,“姊姊这不可以的。”她把玉佩还给卢枝沅,“祖父教过我,无功不受禄,我不可以拿姊姊的东西。”
卢枝沅温言安慰小女孩,“这不是无功不受禄,这块玉佩只是姊姊借给你用,明日晚上姊姊就会去庄行里把它给赎回来。”
小女孩实在心动,再三向卢枝沅道谢,“谢谢姊姊!谢谢姊姊!姊姊就是那南海的观音娘娘!”
卢枝沅微微笑着,“当心别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