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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1 / 2)

宋祈寒站在街角,望着远处笑着对小女孩说话的卢枝沅。

他心中几分困惑,卢枝沅算得上是观音么?

不过是一个瞎子,瞎子如何当得上观音。

宋祈寒的神色冷了一些,握着剑的左手紧了紧。

小女孩道了谢走开了,卢枝沅继续待在原地,一阵脚步声渐近,稍显凉薄的声音不远处响起,“你就不怕那是个骗子。”

卢枝沅一愣,竟然真的让她在这里遇见了。

卢枝沅拿出一直抓着的府帖,递给宋祈寒,道:“我父亲要杀你,你拿着这张府帖出城去吧。”

宋祈寒垂眼看了一眼那张府帖,“不是说一别两宽,再不相关吗?”

“是。”卢枝沅回答,“所以今日这次是你我二人最后一次相见。”

宋祈寒沉默一会儿,打算等拿了这张府帖就再将卢枝沅绑出城去,造出她再次伙同外男私奔的假象,随便寻个荒郊野地就把她杀了。

宋祈寒这么想着,伸出手打算全拿那张府帖,怎料卢枝沅忽然一缩手,宋祈寒抓了个空。

他看向卢枝沅,她的脸色如今苍白到了极点,那双无神的眼珠好像也盛满了恐惧之色。

噢,药效到了。

卢枝沅想起来了,她有些发抖的往后退了一步,什么私奔,什么有情谊,都是假话,宋祈寒就是那个杀了樊王府满门的刺客,他把她虏走了,他要毁了她。

卢枝沅此时又发觉,林诗给她的那张府帖是卢宅的,不是尚书府的。

卢枝沅握紧了手,张口要喊来车夫帮忙,却发现没有动静。

卢枝沅一步步往后退,背靠在了马车壁上,退无可退。

宋祈寒瞧着她,像在看一只濒死的困兽兀自挣扎。

卢枝沅开口同他讲条件,努力压着颤抖,“对方给了多少钱,两万两是吧,我一定出双倍,来买我的命。”

宋祈寒淡笑一声,“凭你,也能拿出四万两?”

卢枝沅继续说,“家父在南朝无论如何说,都是说得上话的人,只要阁下愿意放过我,四万两一定双手奉上。”

“你觉得可能么?”宋祈寒无情点破她的处境,“你可是背离夫婿同我私奔出来的,不日这消息便会传遍整个南都,你们卢家不是世代大儒,家风谨良么?你做出这等败坏门楣的事,你父亲又怎会四方筹措银两赎你的命?”

卢枝沅抿紧了唇不说话,夜风吹起她鬓边发丝,无故多出凄瑟。

宋祈寒也生出几分不耐,对卢枝沅说,“你的命赎不了,乖乖赴死吧。”

卢枝沅这时开口,“你不会在城内就将我杀了的。”

“有人想要我身败名裂,那自然就要我死得难看,可是在城内,我堂而皇之的被你杀了,就等同于向我父亲,向京兆尹,向大理寺说明,我是惨死于贼人之手,即便我先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那也易让人起疑,我是不是受人蒙骗,抑或是遭人胁迫。”

“你一定会把我带出城,在荒郊把我给杀了,还有可能事后再把我的尸首剁碎,处理的一干二净。”

宋祈寒微微偏头,“说了这些,你以为你就能活了么?”

卢枝沅再次向宋祈寒开出条件,“江湖虽好,但到底不安稳,阁下做的是血雨腥风的生计,想必阁下的仇家应当不少,试想若阁下有朝一日身负重伤,而仇敌林立,又该如何自处?阁下为何不转向朝廷,家父本是国子监司业,先祖也连任过三任帝师,家母……”

卢枝沅的话停了下来,她想起来她刚才给那个小女孩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家母是梦莲居士,不知阁下可曾听过,景和之祸时,家母为掩护当今的合安长公主逃脱贼手,以己替了公主,落入伪贼手中,宁死守节,不愿被贼人染指,不愿落笔写下颂歌称颂伪朝,被乱剑砍死……家母与家父,俱是极富名义之士,阁下倘若想要入朝为官,我可以助阁下一臂之力。”

“不说封候拜相,三品大员,五品知州绰绰有余,只要阁下肯放了我,我绝不食言。”

卢枝沅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般算计地用自己母亲的死,会用插手朝政来为自己搏得一条生路。

“好大的口气。”宋祈寒不为所动,“死人有什么用。”

“将死之人,竟也这般自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通天么?”

一个瞎子,以为单凭这些就毫无挂碍的躲过这场劫了。

可笑至极。

“死人当然有用。”卢枝沅说。

卢晚明不就是凭借这一个死人,享着十几年的美名么?

宋祈寒还是那般冷硬,“高官厚禄我不感兴趣,我是刺客,你是我的任务,杀了你就是我该做的。”

卢枝沅心境可谓凉透了。吸了一口气,她缓缓道:“我不会同你出城的。”

宋祈寒冷言:“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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