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他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喝多了马尿,胡言乱语!相爷莫怪,莫怪。” 嚣张的公子哥儿瞬间变成鹌鹑儿。他偷偷看了眼谢时晏,他今天身穿一身单薄修整的月白色单衣,身体坐的笔直,像冬日里挺拔的松竹。眉峰如刀,脸色微白,一双黑眸清清冷冷,不带情绪地盯着他。 张兴怀蓦然打了一个哆嗦,他怕这位权倾朝野的相爷,怕极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第一次见他,他堂姐还不是皇后,他也只是个小官之子。 六年前,废太子谋逆案发,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朱雀街多少官员的府邸一夜被抄,菜市口的血整整流了一个月,地都染红了。他被父亲告诫不许出门,可他实在憋得慌,便翻墙出去透气。 巧的是,他们对面有个三品大员的宅子,用来安置他的外室,很隐蔽。他可能早有预感,临了把一家老小接到这个宅子里,当作最后的避难所。 可惜还是被发现了,当时抄家领兵的人,就算当今的丞相谢时晏。 他脸色白的像鬼,一双眼睛阴森森,声音冷硬,“束手就擒,饶你们不死。” 官员的小儿子是个气性大的,眼见躲不过,怒吼一声,抄起棍子就朝他扑过去。 他眼都不眨,一挥手——“扑哧”,利剑刺过血肉,暗红的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比索命的厉鬼还可怕。 恰好两人眼神对视,他当即吓得跌下了墙,整整做了半个月噩梦。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堂姐成了皇后,他可以在京城横着走,却始终对谢时晏避之不及。 今天再见,他比之前可怕尤甚,要不是被赶鸭子上架,他才不会来劳什子丞相府! 张兴怀强撑着胆子,哆哆嗦嗦问丞相安,所幸谢时晏也没为难他,简单问了几句,他照着家里教的答,无功亦无过。 一刻钟左右,这段漫长的问话終於落入尾声,当谢时晏让旁边的女子扶他回去的时候,张兴怀长舒一口气,身上冷汗都少了,忽然,他想到一件事。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来之前父亲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办成的事。 都到这一步了,他閉上眼咬咬牙,硬着头皮道:“等等……相爷,我还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