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女儿，竟也学着拿腔作调的，活该生不出儿子，等二房进门，有你受的。”
赵九儿想起来了，难怪一开始便觉得方才那妇人有些眼熟，原来是桥头的里李屠户家的女儿。当初也是俏生生的姑娘，不过嫁人几年，怎么老成了这个样子？
嫁人又如何？嫁的好又能多好？嫁人的金金、朱山媳妇和娘，没嫁人的柳姬，左右摆不过一个苦字。可谁又想过苦日子？
越是这样，赵九儿越定了主意：“爹、娘，考学我是一定要去的。”
那边黄大牙回屋披了件厚袄便出了门，兴许又是喝酒去了，四周也渐渐回归宁静。赵九儿也觉得有些冷了，把书放回兜里，往家走去。
又过了几日，天已见晴，眼见爹娘那儿还没松口，赵九儿心情又沉了几分，却又没什么好主意，就连卖鱼的时候，也无精打采的。
不知不觉，和丰桥那头又传来书院的读书声。
“读书不觉春已深，一寸光阴一寸金……”
赵九儿听得清楚，不禁跟着背起来，没背一会儿，又听见不远处的吵闹声。
又是黄大牙。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大家议论纷纷，原来竟是黄大牙要把金金卖去花月楼抵债。
“呸，真不是东西。你媳妇跟了你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黄大牙却喊道：“对对，我不是东西，您是大好人。给我十两，让她当您媳妇，跟着您享福去。”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黄大牙，你怎的欠了这么多？”
“没钱就甭废话。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卖进窑子正好。”
听到这话，金金再也忍不住了，她奋力挣开黄大牙，喊道：“黄大牙，你不得好死！”
说完便冲到桥上，没一会儿，便“噗通”一声跳了桥。
“天哪！金金跳河了！”
“快！快快救人！”
“黄大牙，你真是造孽啊！”
众人手忙脚乱的跑到河边，哪里还见得到金金的影子。
“她抱着石头跳的！”有人喊起来，“这是存了死心啊。”
赵九儿脱了外袄，正要下去救人，听到这话却停了动作。抱着石头跳河，和柳姬一样。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吗？
半个时辰后，金金的尸身被捞了起来。金金那对没良心的爹娘，这时候竟跑了过来，追着一旁失了神的黄大牙索要赔偿。
“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姑娘，你还把她逼死了。黄大牙，你要是不给个说法，那就县衙见。”
金金爹带着弟弟狠狠揍着黄大牙，她娘哭天抢地，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好不讽刺。
打了一会儿，却见黄大牙一动不动，担心把人打死了，金金爹赶紧喊住了其他几人。
“少在这装死。这事没五两银子下不来。”
黄大牙没有搭理对方，竟对着金金的尸身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了，这会全完了。”
“他这是？”
“怕不是疯了？”
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疯了，我看他就是在装傻。”金金娘使了个眼色，接着金家人便裹了金金的尸首往家走去。
等人散去，赵九儿也回了摊位，这时，她听见有人说道：“金老头一家还算有良心，他们再不管，这金金死了都没去处。”
“你还真当他们家是什么善人？”
“怎么说？”
“他们闹了这么一出，知道讨不着钱，这不收了自己闺女的尸体回去冥婚。我刚都听着了。”
“冥婚？”
“说是许给隔壁县许家刚病死的那个小儿子。”
“啧啧，女儿死了都不放过，金金摊上这对父母还有黄大牙，真是作孽。死了也好，转世投胎到个好人家。”
谈话声渐渐远去。
赵九儿估摸着也没什么生意，天色也要暗了，便收了摊回家。
回家的路上经过了黄大牙家，发现他家门竟大开着。往里瞅一眼，里面竟一片狼藉，锅碗都被砸了个稀巴烂。不只是疯了还是傻了的黄大牙正瘫坐在地上，喊道：“下次我肯定能赢回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赌呢。赵九儿冷笑道，真是个渣滓。
听见声音的黄大牙抬起头来，恶狠狠地走过来道：“就连你这么个黄毛丫头都敢笑我。”
赵九儿嫌恶地退了几步：“你还是想想你的赌债怎么还吧。”
提到赌债，黄大牙忽然泄了气。就算还了这笔债，没了金金做刺绣补贴家用，今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家里如今什么都没了。
说来说去都是钱的事，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对，只有一个办法。
接下来的几日，赵九儿听说黄大牙在四处借钱，说是要洗心革面。可他那副样子，祖宅都赌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谁还敢借钱给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