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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河(1 / 3)

丁爱莲忍不住瞪了一眼:“九儿,胡说什么?你现在都十七了,年纪也不小了。等小七再大些,我们自然也要给他说一门亲事。”

赵九儿很是不满:“我不嫁,我要一辈子陪着爹娘。”

“不准说气话,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我和爹这半年一直在托人打听,就想给你找个好人家。放心,爹娘绝不会像金金爹娘那般委屈自己的丫头。你如今既然会了认字,又机灵懂事,我倒要找媒婆再说说,兴许能说成东郊白家那门亲事。”

“娘,我学识字不是为了这些……”

“不管你为了什么,娘都不能让你再过我这种苦日子了。你放心,爹娘也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不会仗着你嫁了人,就赖上人家。九儿,只要你和小七过得好,我和你爹做什么都愿意。”

“娘,你怎么非得觉得我得靠嫁人才能过得好呢?我就不能靠自己,考进国学馆,让我们赵家过得好吗?”

丁阿莲已经掏出了一块鞋底,开始勾起线来。听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九儿,你当真以为考学有这么容易?秀水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出过……”

“娘,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你觉得你一定能考上吗?九儿,娘没读过书,却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可听说了,这考学得先去雍州,再去京城,最后过了丞相亲选才能进国学馆。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出事了怎么办?再说,这一折腾,至少也大半年了,要是你没考上怎么办?”

“我……大不了再考一年。”

“若是来年还没考上呢?咱们秀水可有人考了三十年都没成,难道你也同他一样?到时候你真成老姑娘了,爹娘也走了,你一个人怎么过?”

赵九儿顿时下了决心,保证道:“不会的,娘,不会再等下次了,这一次我就能考上的。”

“别说了,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爹的意思。明天我就去找媒婆给你说亲事,你就断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月上枝头,见家人已熟睡,烦闷得不行的赵九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爬上不远处的土坡,就着月色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

书的封面赫然写着“瑶河记”三个字。

那是花月楼的柳姬姑娘送给她的礼物。

是的,她骗了父母,平日卖鱼忙,哪里顾得上姜夫子的课,而且……

她捡起一直树枝,在雪地上写起了“柳姬”两个字,笔走龙蛇,哪里像一个渔家女能写出的字。

三年前,因缘际会,她结识了柳姬,花月楼的清倌人。柳姬父亲本是孤竹的一名县丞,犯了事后,他们家便败落了。时才十三岁的柳姬一人抚养着妹妹,颠沛流离,竟阴差阳错来到了秀水县。

“为了一碗药,我把自己卖了。”柳姬说到这里时,眼中已擒满了泪,“可妹妹还是没救回来。”

有时候,她会看着赵九儿,满脸微笑:“我的妹妹若是还活着,也同你这般大了。”

或许是因着妹妹这层关系,柳姬对赵九儿一见如故,又见赵九儿机敏,得了空便换上粗衣,脸上抹了泥,寻到赵九儿处,教她念诗写字。

半年前,柳姬死了。

“我以为,我为妈妈挣了许多钱,我是清倌人,便不用卖身。”死前的一晚,柳姬来找过赵九儿。

赵九儿慌了:“柳姐姐,对不起,我攒不下什么钱……”

柳姬哭着笑道:“九儿,好妹妹,你竟想着替我赎身?”她递给赵九儿那本《瑶河记》道:“这是我写的戏文,九儿你替我看看,过几日我来讨个评析。”

赵九儿接过书,刚想安慰几句,柳姬又递过了一串耳环:“这对玉兔耳环,我赎回来了,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是我身上最干净、最宝贵的东西。”

谁成想,这一见这竟是诀别。柳姬抱着石头沉河了,正如《瑶河记》中的阿瑶那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走了,花月楼却灯火依旧,看不出一丝柳姬离开的迹象。

书中阿瑶留下了一段遗言。

“卑微如蝼蚁,我的离开,不过是水隐没在了水中。”

这何尝不是柳姬的遗言。

已是深夜,不远处黄大牙家又响起了打骂声,不出意外,金金身上又要添几处伤了。

“吵死了,大半夜的,是不是有病啊?”

忽地,黄大牙家对门的朱山家亮起了灯,没一会,一个身材粗壮,看着三十上下的妇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黄大牙,你不睡我们还睡呐。”

没一会儿,黄大牙也开了门,刚要发火,见了来人,竟对妇人卑躬屈膝:“吵到少奶奶了,多有得罪。”

“消停点,再吵明儿个就还钱。”

“是,是。”

等妇人走了进去,黄大牙收起了谄媚的嘴脸,对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玩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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