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在被恐怖的汤药支配七日后,终于奋起反抗,甚至将那根黑木龙头杖都从高台架子上取出。
特意选个时间,当着明仪的面,来来回回擦拭个没完。
汤药的滋味她算是受够!
今日她便要这‘胆大包天’的亲外孙女‘逐出’府去!
天知道这七日对于谢琼而言,怕是比去刀山火海滚几圈还要让她难受。
明仪若无其事地收拾细软,收拾来收拾去,总觉得还有些事情未做。
外面是个大好的艳阳天,难得起个兴致,她一把掀起衣袍,带着温媪去外院。
院中最早的那批迎春花吐露着黄色的花蕊,连叶子都没长齐全,就这么急急地顶风而来。
再往外是两条街,澄净的空中有几个黑点点在晃荡。
若是再竖起耳朵听仔细些,还能够听见几个娃娃音,争论着谁的风筝飞得最高。
“我的…老鹰…高!”
“才不是…仙鹤…!”
“让开…鹿…我的…!”
这样的年纪,好像怎么闹腾都不算出格。
奶里奶气的声音,似乎并不比明修大多少。
明修…
天空中那几个‘风筝’乘风而上,仅仅片刻时间,便达到另一个高度。
乌铮乌铮的飘动,自由自在。
温媪臂弯挎着个小巧的篮子,衣摆被卷到合适的位置,弯腰评选春日最明亮的迎春。
拇指与食指指腹一掐,迅速地扭下一朵,再轻手轻脚地安置在里面。
明仪似乎被街道外那群孩子的声音给感染,伸手指着上面。
“温媪,你说,买个蜻蜓样式的好不好?”
手中的力气不小心使大,一朵迎春的花梗被掐短些,有些可惜。
她诧异地问:“娘子也想试试吗?”
明仪仰着脑袋,未束好的发与鬓边流苏不经意间纠缠住,她也没察觉。
听见温媪问询,刚想摇摇头,却觉得头皮被什么东西给扯住。
“嘶…”
温媪放下手中的迎春花,“这是怎么了?”
明仪艰难地转个方向,苦笑着,“好像…好像是流苏钩在一起,解开就能好罢…”
“这…”
温媪到底还是没憋住,轻轻笑出声.
“这流苏还真是不懂事…”
明仪乖巧柔顺地歪在温媪肩膀,她眼睛没在后面,也不敢随意晃动添乱。
“嗯,就是,真是不懂事,下次可不会再买这家首饰铺子。”
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温媪笑得更加大声,身子都笑得隐隐颤动。
“好好好,下次再也不去,都是些水货。”
明仪瘪瘪嘴,有这么好笑嘛…
好不容易解开,明仪看着手中那几绺不明显的发丝,有些心疼。
“娘子年轻,还会长得。”温媪将发尾一并用手抚平,见她眉眼间不如方才轻快,又补充道:“一茬一茬,快得很。”
好吧,明仪有被安慰到。
将还热乎的发拢好,又问回那个问题。
“蜻蜓样式的,你觉得怎么样?”
“娘子为何不选些时兴的样式?景阳春燕、绕花蝴蝶、还有前日那副美人纸鸢,都很不错。”
“不好,”明仪微微抬手,辨认着最初的那几架纸鸢。“想要这样的,清清秀秀,也不女气。”
温媪顿住,“不要女气?难不成不是娘子要放?”
明仪眼神直勾勾盯住天上高高飞起的纸鸢,眼中向往之情如春水乍起。
她回头笑着和温媪解释:“我想给明修送一个,不需要太大,不好放起来。”
边说着边用手比划出合适的宽度,“你觉得这么宽,这么长好吗?”
温媪笑着再给加上几指宽,“这样吧,不大不小,小公子拿着也将将好。”
明仪慢悠悠举起手,就着估量的长度,比对着湛蓝的天。
“嗯,那就照着这个样式买。”
她生得白皙,如今穿着嫩绿长裙,沐浴在这么好的日光下,整个人是既清爽又富有生机。
“娘子,怎么忽然想到送小公子纸鸢呢?”
“不是说放纸鸢,能除霉气吗?他之前在神机营…除除也好。”
温媪将随手搁置的小花篮握住,沉吟道:“那蜻蜓样式的…确实不错。”
天上的风应该是比地上要猛烈许多的,不一会儿功夫,就传来“风筝飞走”的‘噩耗’。
那几个奶娃娃喊得激动。
“飞走了…我的!…飞…”
明仪思索再三,又补充一句:“引线还是要粗壮些。”
不然没等剪子剪短,空中的风就要先裁个痛快。
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