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曲子,是姑娘所作。在下有幸亲耳听到一次。”
凉秋纵然再处变不惊,听到男子这样说还是不禁变了颜色,“亲耳听到?”祁府的内院何时进过外家男子?
那男子微笑着向她行了女子所用的平礼,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言行举止竟和当日的阿布一模一样。
“你...阿布?”凉秋不禁呆了,后退一步,无比惊异。木槿在后面扶住她,也是满脸惊讶。
凉秋盯着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总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而阿布是个女子,每次带她来祁府后院,张娘子特意给她穿上那件最新最干净的衣服,一身桃红的掛裙,一双海棠红的绣鞋,头上戴一个大雁南飞造型的银簪子,张寡妇张绣娘的天生不会说话的所以总是畏畏缩缩局促不安的幺女,怎么会是他??
可那日阿布伫立在门外大胆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记忆中的阿布和面前的男子形象在脑海中重合起来,是他。
阿布是个男人,装作姑娘混进了自己的抱素斋!
凉秋止不住的发抖,又强自站定望向他,他的眼中满是热忱,是身份解开后的戏谑与淘气,但除此之外,却并无恶意。
凉秋示意木槿离开此地,向人少的角落走去,阿布自是在后面跟着。到了墙角,旁边无人穿行,凉秋停下脚步回头问阿布:
“你和张娘子什么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与祁府内宅有过交往的张娘子而起,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男子见凉秋脸色极为冰冷,和平时的面容淡定是两种状态,心知她必是气恼,忙弯腰到底,行了一个大礼,回道:“在下与张娘子并不相识,只是为了认识姑娘,让张娘子帮了个忙。”
果然只是为钱,凉秋冷哼,“给了她多少钱?”
阿布忙道,“十锭金子。”
怪不得张娘子敢如此大胆,这笔钱她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挣到,“公子好大手笔。”凉秋继续问道,“接近我有何目的?”
“在下绝无歹念。当日在下当街骑马急行,差点撞到一位老妇,是姑娘在马前拉了老妇一把,救了她一命,也避免了在下误伤他人之过。姑娘勇敢诚善,明明是闺阁小姐,却不惧狂士烈马,不嫌老妇褴褛脏臭,实在钦佩。在下寻得姑娘是祁府四小姐,贵府高宅大院,苦于无法接近,才想了这个法子。还望姑娘莫怪。”
凉秋反倒笑了,笑意多有不屑,“一个男子为了接近姑娘,以钱买人,由男化女,乔装打扮进入别府内院,擅入女子闺房,好一个“钦佩”之举。此卑劣无耻下作之行径,凉秋前所未见。”
凉秋骂的痛快,阿布面现尴尬之色,想是从未被人如此骂过,又深深作揖,“是在下的不是,在下错了,在下错了。请姑娘切莫生气。”他是个貌白书生,此时也是满脸通红,十分窘迫。
凉秋冷冷的问,“你是谁家公子?”问此话时,心内杀意已起。
阿布反而闭嘴不言。
不说,怕爹爹收拾他?也是,除非他是皇亲国戚,否则不管是谁家的公子,父亲总会料理了他。做出以男扮女进了女子闺房此等下作之事,就算是他的家人知道了,必也要钻到地下去。
“四小姐,在下不说,是怕四小姐知道我是谁,反而不想理我。”
木槿平日沉稳,今日也不免变了颜色,骂道,“你以为你是谁?管你是谁,我们小姐才不想理你!色狼!”
阿布听到色狼两个字,身体吓的一哆嗦,“四小姐容禀!在下绝没有肮脏想法,在贵府中也从未乱看过,能听到四小姐的声音,已是很好!”
凉秋想起阿布在她书房的确是一直低着头,大多乖乖坐着盯自己的脚尖,从不敢抬头。以至于她具体长什么样子,大家都不甚清楚。唯有最后一日看她抚琴作画,才与自己正面相视过。
凉秋定定的说,“不管你是谁,待我禀明父亲,父亲一定会找到你。”
阿布反而站直了身子,眼神坚定,“若是令尊真能寻到我,我便向他提亲。阿布不怕令尊。也不怕死。因为我喜欢你。”
凉秋迎上他坚定的眼神,心神一晃,随即站定平静如常,“黄口小儿。”
“我喜欢你。”阿布又说了一遍。
这么直白的公子并不少见,不仅木槿有些呆住,凉秋也愣住了。但也就那么一秒钟而已,“总之,我不想再见到你。若是不想死,就别再出现。”
凉秋决绝的转身离去。
在城隍庙前接上木棉,木棉还一脸疑惑,小姐怎么从焦急转为了愤怒,阿布人也没找到,就这样回了祁府。
待回到抱素斋才听木槿将今日情形说了,木棉也无比诧异,说道,“小姐平日不常出门,偏那日想去览全斋买个画册,回来的路上遇见马前的老妇躲闪不及,顺手拉了一把。没想到那马上之人就是阿布?现在想来,那人高头大马,在闹市穿行如入无人之境,十分威风,怎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