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感的自由,谈何海空天空,无非又是另一场寻觅往生。
那些箭比漫天的竹青叶还要多,如同一张网,想要将朱元安笼罩在其中。
赤兔马虽身经百战,可却还是被呼啸而过的箭雨声惊得乱了阵脚,局促不安的在原地打圈竟是不知方向,元安压低身形把缰绳握的更紧一些,把马头稳住,“莫慌”,他轻声细语,只当身下赤兔马犹如他的白马,“有本将军在,定不会叫你死于那些箭下”,赤兔马的心被他柔软的语气安抚住,马蹄稳稳的落地,胸脯昂首挺起,竟是直面对着迎面而来的箭雨。
“驾!”
元安高喝一声,再次拉紧缰绳,马儿猛地调转一个方向,竟是朝着箭雨密集的空缺之处狂奔入前方的竹林障。
密密麻麻的竹子与眼前飞快闪过,赤兔马的速度丝毫未减,一个高难度跳跃,竟是直接穿过射箭之人抵达竹林深处,其骁勇程度不亚于千军万马。
“吼……!!!”
马儿嘶吼声传来,元安勒紧缰绳,两腿用力夹紧马腹,把声音放大。
“你想告诉我什么?”
“放心,有本将军在,我会护你周全”
“吁!”
赤兔马感知到他的掌心传来的力度,渐渐放缓速度,还用鼻音做出回答。
“你可真是匹宝马良驹,可愿跟随本将军?”
如此危急关头元安竟是有心思撬起墙角,不知司马元白知晓后会作何感想。
可有些事并不需要做出回应,赤兔马的表现足以说明一切。
待到赤兔马慢慢停下以后元安快速飞身下马从短靴中抽出一把宝石短刀利索的砍断一根较粗竹子削去头尾留尖当做武器,现下能利用的也只有这个,勉强做个防身武器,敌人来势汹汹,不知道司马元白何时才能带人来救援,而在这之前他必须先保全自己,还有他的马。
“驾!”
有了武器在手,元安再次翻身上马,一手缰绳一手竹竿,像极了拿着长枪在沙场瞭望的将军。
“噗……~~~”
赤兔马却极为不愿的甩着头,喷着浓重的鼻音。
马的一生,真正认主只有一次,一旦认定,便是一辈子,无论朝代如何交替,它们只记得它们最初的主人。
“保命要紧,咱俩的事等脱离危险再议,你若不愿,我又不会强求与你,只是眼下,你且当做一回我的救命恩人,且不说是你救我,还是我救你,咱俩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是也不是”
如此跟一个牲畜做出商议倒不像是正常人能做之事,可他的话却有着奇效。
赤兔马莫名的就沉稳安静下来,还极力配合着元安,一人一马,不像是第一次合作,倒像是生来的伙伴,元安只稍微使力便能游刃有余的驾驭赤兔马,他暖心的笑了,“你还真是人意,待本将军重回沙场,我定要待你驰骋遍野,踏遍大好河山”。
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让他完全忘记了,身下并非他的白马,而是司马元白的战马。
穿过竹林障,眼前是一片平坦开阔之地,方圆几里浅草丛生且无障碍,若在此处等救援将被敌人围追堵截,必死无疑,而想要保命,就要穿过这片开阔地,三个方向,一面是悬崖瀑布,一面是桑树林,而另一面……
元安毫不犹豫策马继续前行,虽不知前路如何,但好比坐以待毙。
奔驰良久,元安才发现这片开阔地比他看到的还要大,似乎没有边际,而赤兔马越来越吃力的飞跃也证实了他的猜测,他们即将进入沼泽,元安勒紧缰绳丝毫都不敢放松,时不时回头张望一番。
赤兔马不敢放低速度,以它的经验,一旦进入沼泽之中,便要快速飞跃而出,否则就会淹没其中,曾有一次司马元白骑着它追击敌人也遇到过同样的场景,那时它胆小,踩到松软的地方就不敢跃起,险些害惨了他的主人。
“呼!”
所以这一次,它勇敢的向着前方奔去,每跨出的一步都不等完全落地,就再次一跃而起。
元安也看出赤兔马突出重围的决心,双脚蹬紧马鞍,屁股抬高,身体前倾,同样以飞腾的姿势配合着赤兔马。
一人一马,在坑洼的沼泽地里起起伏伏,身影渐行渐淡,只余一个背影。
“莫追,是沼泽”
刺杀朱元安的人虽都是死侍,却也难以克服心里障碍,一旦跨入沼泽之地,他们会连人带马淹没其中,妄丢性命。
“追,都给我追,务必将此人斩杀与此处!!!”
带头之人毫无情谊,逼着他们往前追去,索性大家都知道,任务不成也是一死,于是拼了命的往前追。
马儿的呼啸挣扎声,人的求救声霎时响彻整片开阔地。
元安再无心回望,他能想到身后是何等惨烈的景象,但他不能犹豫,缰绳在手中丝毫都不敢放松,赤兔马全身暴汗已经到了极限,最后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