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燃着檀木香,有益于睡眠,我小腹的胀痛感慢慢消退,因为刚才又哭又闹,情绪过于激动,现在静下来,心脏跳动的剧烈,我才想起今日份的药还没喝,但又懒得下楼回房间拿。不知哪根筋没搭上,我竟然摸起内线电话,让工作人员转接到隔壁。
陈屿桉应该是嘱咐过前台,对方爽快的帮我转接。
只“嘟”了一声,陈屿桉立刻接起,言简意赅,“什么事?”
我轻咳,有些尴尬地开口:“我的药还在楼下的房间里。”
“我去拿。”
“房卡在我这儿。”
“嗯。”
挂了电话,我等着他敲门,可下一秒,卧室内侧的小门被推开,他堂而皇之的进入我的视线。我吓了一跳,忙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看他,又看看那道连接两个房间的暗门,惊诧地道:“你这是...”
陈屿桉捡起搁置在床头上的房卡,淡然地说:“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擅自过来。”
然后没等我有所反应,很快从那道暗门离开。
我拥着被子在床上呆坐一会儿,他又返回,将药放在我枕头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怔怔地拿起药瓶,喝的时候连苦味都没察觉,一想到最近陈屿桉这些反常的举动,真怕他疯起来不管不顾的,会对我做点什么,于是费力的将一把漆木椅子搬过去抵在门边,这才安心地躺下睡觉。
...
...
不知是不是那个公主抱的刺激,竟让我梦到了一些隐晦的过往。
大一下学期,我选修了电影赏析课,传说中最好混学分的课程之一,每周只需要看完老师指定的电影写一篇不少于三千字的影评即可。
我周末没课,拉着陈屿桉在房间里看《午夜巴塞罗那》。
我对国外的片子始终没什么兴趣,单是晦涩的语言就听得我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靠在他肩上,恍惚听到他说了句英文。
我嗯了声:“什么意思?”
“只有未遂的爱才会浪漫,”他说,“得不到的爱才是最好的。”
我缓慢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他。
陈屿桉半张脸藏在阴暗里,五官在电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我猜不透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却隐隐觉得不对劲,脱口而出,“我要浪漫,也要你。”我不要戏剧化的悲剧美学,庸俗的美好结局就刚刚好。
陈屿桉垂眸,盯着我看了半晌,目光凄凉。
我心里一刺,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问:“你不想和我有个结局吗?”
他用沉默回答这个问题,低头,准确地衔住我的唇。
这个吻意外的掺杂了欲,带着浓浓的占有。
我支撑不住向后倒在地板上,有他的手背垫着,没有摔疼,于是自觉地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颈,低喃:“陈屿桉,你不能不要我...”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他嗯了下,但没有听真切,尾音消散,余下唇舌相依的啧声。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昏暗的房间里依稀能看出两个相拥的人影。
这些天雨水太多,返潮的味道难闻,我从网上淘来了檀木香在屋里点燃,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等电影播放完,房间内再次归为黑暗,我趴在床沿,看见香燃烧时亮起的猩红。
被子盖住我们,好像暂时堆积起一座歇脚的城堡。
陈屿桉给予我的,是一种从未接触过,能够毁天灭地的快乐。我依附在他怀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哭,缩了缩脑袋,蹭掉眼尾的泪珠。
陈屿桉将我湿漉漉的长发归拢到一边,喘了口气,“浓浓。”
我声音发哑,应和:“嗯。”
他又叫了一次,好像在确认在他怀里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
我被他弄得胸口发闷,好似外面天崩地裂,世界上只剩我和他躲在这里苟且偷生,明天不知会发生什么,或悲惨或幸福,我只能看得到此刻。
我抓着他的肩膀,和他紧紧相依,摄取来自他的暖意。最后时,我听到他急促的呼吸,眼泪断线的砸落,喃喃:“陈屿桉,我们分不开了。”
第一次发生的突然,我们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陈屿桉去买了事后药,将几只盒子塞进床头柜。我盘腿坐在被褥上,看他端着水过来,摊开手掌,拿着的是药片。
我歪着头,一时没有接。
他哄:“给你买了糖...”
我接过来,掂量了下,喟叹这药片真轻,轻到察觉不出重量,我最珍贵的东西交托出来,被它抹的一干二净。我抬起眼,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虚,问:“你会不要我吗?”
陈屿桉摸摸我的头发,摇头,终于给了个确切的答案,“不会。”
直到今日,我仍旧记得那时陈屿桉的模样。
我倒在被褥里,侧着身子看他只穿了条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