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丞相府中虚耗了一个下午,至未时末,江在水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 他们早早下了小舟,已到了府中花园清凉厅内赏花游戏。 “已是这个点了,在水不若留下用过晚膳再走。”白长灵搁了笔,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留客道。 白乌安在棋盘旁看江在水同白长羽对策六博,见她下完一局,正准备自己捋袖子再上,闻言也点头道:“是啊,又不差你这一口。” 白长羽微笑着敲了他脑壳。 江在水坐得有些久,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笑道:“多谢长灵好意,只是我与阿弋约好了今晚去研究她的丹药,就不多留了。” 游与明被她一言不合拉去作假,也不多言,沉默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白长灵惋惜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留。” 白家兄妹三个送两人到了丞相府大门,白长羽笑道:“随时欢迎二位再来府上一叙。” “自然。”江在水点头应过,道过别,转身离去。 及至回了客栈,江在水才舒下一口气。 “龙潭虎穴啊。”她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感叹。 游与明沏了一壶新茶,抿了一口,“今日真是难为你了。” 江在水打了个哆嗦,搓搓胳膊,“噫,好容易从那破地方出来了,你可卸下这文邹邹的腔调罢。” 而后她自己反应过来,又打了个哆嗦,“完了,我也被传染了。” 游与明看着她耍宝,笑了一声。 丞相府一行看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江在水给自己垫了床被子,往后一靠,回想白日里那一双兄妹的种种暗示,长出一口气。 “现在看来,整个丞相府,怕是就白乌安一人还被瞒在鼓里。”她掰着手指头算,“谢府灭门、龙塔铜铃、还有更早的雾霭禁地……也不知他们参与了多少,又知道多少。” 或者……这背后全是他们的影子。 江在水尝试把所有的事情串成一串,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而后突地,她的手一顿。 “等等,雾霭禁地。” 游与明捧着茶杯看向她,便见原本没骨头似的人倏地挺直了腰板,抬起头看向她:“白泽神格与灵寂残鬼的出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游与明放下杯子,无意识地搓了搓指尖,“模糊知道些。” 江在水没去追究她这问一句答一句的隐瞒法,往下追问:“和北域有关?” 游与明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才道:“准确说来,应当是与山川法有关。” 这有什么区别,山川法不就落封在北域? 江在水皱着眉想了想,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与山川法封印相关,而非北域鬼物作祟?” 游与明点头。 这有什么好打哑谜的。江在水无语地靠了回去,蜷起一条腿,直接问她:“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没有?” “没了吧。”游与明有些无奈:“我并不是有意瞒你,只是【灵知】毕竟才显现就被封印了,我也只有在你问起是才能模糊记起一二。” “‘记起’一二?”江在水加重了前两个字的读音。 游与明解释道:“对于【灵知】来说,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已知’的,好比你本身是一本天地书,想知晓什么,随手一翻就能知晓。【灵知】被引动前,我只是会对他人的情绪异常敏感——这个你也知道;【灵知】显现又封印后,我听你问问题,就好像自己早早知晓问题的答案却忘却了,你不问,我也就完全记不起来。” 小神医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江在水信了她的说辞,“既如此,你不是就像个真话判断仪一样,我说得对不对你一听就分晓了?” “也许……差不多?”游与明自己也不确定,“你可以试试。” “我怎么试?”江在水话是这么说,神态却很跃跃欲试,“我可以随便问吗?” “嗯。”游与明点头应许。 江在水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从储物指环里掏出一块灵板——修士辅助计算用的“草稿纸”,虽然费灵力但比纸笔好用多了——在上面列出了时间线与大事节点。 而后她照着时间线从上往下问。 “路云霁闯雾霭禁地与容寻双魂魄内的白泽残魂有关吗?” “不知道。” “灵寂残鬼与丞相府有关吗?” “不知道。” “谢府灭门与他们窥探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