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场下那撼天动地的欢呼已经止住了,竟然安静得连一阵风吹过摇动周围的树枝的声音都能听得真切。众人都颇有默契地屏息等待着看这个九天临凡似的少年能否将这个难关征服。而在众多目光注视下的锱铢靶此时正在风中翻飞起来,犹如一只失去方向的飞蛾。
只是瞬息之间,墨色的箭翎已经从姬靖兰手中脱出,刺破空气的湍流,向翻飞的锱铢靶激射过去。
“当”,金属落地的声音扣动了观者的神经。众人定睛看去,见那枚悬挂在辕门上铜钱已经掉落,在地上旋转了一圈,落定在被风扬起的沙尘中。
看台上有人欢呼,有人嗟叹,比起刚才震天撼地的呼声,就像是巨浪拍击岩石后留下的散乱水花。
“如何,如何了?”许令德正揪住侍从的肩膀,着急地问。
“没中!没中!……啊不,中了!”侍从急急喘着气,又摇头又点头,让人摸不着头脑。
桑梓也急得跳脚,“许执事,你这手下能用就用,不能用跟我说,我给你送两个脑子好使、说话利索的过去。”
许令德也恨铁不成钢道:“你倒是说清楚!”
侍从终于弓着腰把气喘匀了,战战兢兢道:“姬、姬公子,没有、没有射中铜钱眼,但是射中了红绳!”
“什么?红绳?”许令德瞪大双眼,“是系着铜钱的那条红绳?……那红绳比钱眼还要细得多,远远看去就跟没有似的,这都能射中?”
侍从忙不迭点头,“确实射中了!我赶过去的时候,铜钱已经掉在了地上!”
桑梓收起惊讶的表情,抿了抿嘴道:“这、这就悬了。规则要求是箭要穿进钱眼,这射中红绳……或许只能算是运气好些罢了。”
同一时间,正骑着马在林间溜达的洛泱泱丝毫没有感染到比试场上的紧张气氛。她看着袁铮打下两只斑鸠雉鸡后,便让他也收了手。
袁铮不放心道:“郡主,一会儿交纳所获时……”
洛泱泱无所谓道:“没事,我不嫌丢人。如果你再发挥一下,给我打个大雁孔雀的,肯定也没人信是我能打到的。‘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袁铮轻笑道:“郡主怎么忽然有了诗兴。对了,既然郡主已经无心于狩猎,校场那边,是不是应该盯紧?木秀于林……我担心……”
洛泱泱胸有成竹地看了袁铮一眼,“这更不是该我操心的,你想想今日筹办这武比的是谁?实际张罗的又会是谁?”
袁铮略微一想,心下明白洛泱泱所指。
洛泱泱微勾唇角,“那个人,恐怕比我更担心有人在背后做小动作。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估计错误,真出了什么状况,父亲慧眼,一定也能看出来到底谁才是最有才能的一个,既然利锥已在囊中,脱颖而出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郡主!”
洛泱泱话音刚落,陡然听见袁铮暴喝一声。几乎同时,她看见前面的林木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伴随着野兽的低吼声,瞬间快速跃动到眼前!
在洛泱泱反应过来之前,袁铮一人一骑已经突到她马前。那巨大的黑影被撞了一下,竟立刻人立而起,钢爪带着千钧之力一扇,袁铮那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惊涛”悲嘶了一声倒在了地上,不住挣扎,鲜血横流!袁铮也被甩跌在地。
此时,洛泱泱的坐骑已经十分训练有素地往回退了几步。电光火石间,洛泱泱也看清楚了那巨大的黑影原来是一只足有成年男子高的硕大黑熊,正无视站在地上的袁铮,发狠向她扑来!
郡主的安危就在须臾之间,任凭身手再好、动作再快,也来不及拔刀更来不及搭弓射箭,袁铮滚身挡在洛泱泱马前,张臂徒手扼住了巨熊的一双利爪,以扛鼎之力与之抗衡!
巨熊显然十分狂暴,一双厚重的巨掌有着足以拍碎石裂骨的力气,但此刻被暂时制住,于是越发凶狠地张开巨口,露出挂满涎液的狰狞利齿向袁铮咬来!
袁铮在刚才堕马时已经受了伤,手臂正有鲜血不住淌落,此刻脸上、脖颈上、手臂上青筋毕现,恐怕下一刻就会被巨熊粗壮的利齿咬住!
同一时间的校场上,武比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的决胜阶段。此时几乎所有看客都回到了座位上翘首以观。
“啪!”又一名试者被对手的兵刃挑中,重重地摔在了马下。
监吏还没来得及宣布胜负,场上已经响起了热烈的欢呼,还在马上的试者用已经微颤的手臂奋力举起手中长棍,向四周致意。
“哎哟,看着就疼!”桑梓看着落败的试者感同身受地皱起了眉头,“不过你看他虽然摔下了马,但很快就站起来了,似乎愤愤然还想再战呢。”
一同看得津津有味的许令德摊了摊手,“没办法,规则说好了,是一炷香的时间内,谁最先被挑于马下谁就算落败,还能战也没用。而且,现在比试双方都按要求重装披挂上阵,还将兵刃都换成了没有尖锋利刃的长棍,如果这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