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区区画舫,池先生还是算了吧。”
“殿下莫不是忘了,北国将军之前对大人出言不逊,正是因殿下惹其不悦,不然大人和北国将军素无交集,如何会被莫名指摘。”
赵耀被戳到痛脚,面上闪过一丝冷意:“池先生才是记性不好,先生上回邀老师去南山赏樱,连左右护卫都没安排好,老师才上山,山下就被百姓围满了,硬是拖到深夜才脱身。”
“池先生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少连累老师跟着受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是争论不休。
赵耀不想让老师出去,池埔安又心心念念与大人独处。
争到最后,两人显然都动了火气。
“放肆!”赵耀呵斥一声,对上池埔安的视线里含了杀意。
从两人争论之始,叶洛便侧目听着,只做个旁观人,顺便在两人的言语中提炼一二信息。
只大都于她太过陌生,听了这么一会子功夫,她也只粗略记住个北国将军。
直到见两人生了怒,她才开口:“好了。”
叶洛的声音不高,甚至是有些轻飘的,然话出口瞬间,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人蓦地安静了。
赵耀面上含笑:“老师,怎么了?”
他的声音可太温柔,哪里还见半点之前的寸步不让,仿佛不论叶洛说什么,他都会应。
池埔安亦不甘落后:“大人有何吩咐?”
叶洛说:“你们不要吵了,祈福祭典刚过,我正累着,有什么事过几日再说吧。”
“小侯爷整理账目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殿下今日要是没什么事,便也先回吧。”
逐客令一出,对面两人面色皆变。
“大人可是生气了?”池埔安惶恐,“是臣不好,又叫大人心烦了。”
“大人不是说侯府的老汤最能解乏,我回去就叫家里的厨子给大人煲一瓮老鸭汤,晚点儿再给您送来,大人看这般可好?”
叶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淡淡瞧了他一眼,又被太子吸引去了注意。
赵耀说:“一切听老师吩咐,等北国将军那边有了新消息,耀儿定第一时间告知您。”
说完,两人相继说了告辞。
只赵耀故意落后两步,步子迈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慢,等池埔安走出去大半,回头才发现太子不见了。
他都不用思考,就猜到太子去了哪。
想到今日的大好安排,全被太子搅和了,他忍不住咒骂一声。
池埔安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素院,暗暗咬了咬牙。
等出了国师府,侯府的小厮迎上来。
池埔安吩咐:“叫家里的厨子赶快煲一瓮老鸭汤,多放些红枣枸杞,大人爱喝。”
“再准备些清爽的小菜,仍是按着国师大人的口味,等傍晚时我给大人送来。”
小厮应一声,又问:“少爷可要回府?”
池埔安略略迟疑,抬脚踏上马车,说:“去洗芳斋。”
洗芳斋,那是大都有名的花楼,但不同其他烟花之地,洗芳斋最出名的,非是花魁,而是楼里姑娘们身上各异的香。
那香是由楼里的老妈妈从外头求来的,每盏香都要炼制足足四十九个时辰,制出的香可加进香炉,也可用来沐浴洗衣,沾在人身上浓而不烈,香而不俗。
正是凭着这手独到的制香,洗芳斋才能凭着十几个姑娘在大都长盛不衰。
不过楼里这两年不收新人了,听老妈妈的意思,等这批姑娘退了,楼里就专做制香卖香的生意,也给姑娘们一个安身之所。
池埔安去洗芳斋自然不是要约见相好,而是特意为了香去的。
他寻到一盏腊梅香,与冬日腊梅的清凛不同,这香里还带着点浓烈,听楼里的老妈妈说,这盏香的制作工艺最是复杂,混了三十几种花木,其中腊梅为主,方以腊梅命名。
池埔安对这香的制作方法不感兴趣,他所在意的,不过是染香后国师的变化,他每每染上这个味道,国师对他总会宽容亲近几分。
他记忆最深的一次,国师凑在他的颈间深吸一口气,头一次亲了他的指尖上。
想到这里,池埔安的眸子里现了几分兴奋。
另一边,赵耀果然还是寻回堂厅里。
他回得快,叶洛尚未来得及动弹,刚想起身,就被闯进来的太子止住了。
叶洛心口一跳,额角出了一滴冷汗。
赵耀歉意道:“耀儿不请自回,还请老师原谅。”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半分悔意。
叶洛定了定神,只好问:“殿下又回来做甚?”
赵耀:“耀儿已经数月没见老师了,我知老师是气我冒犯,可……”
他言语里带着点委屈和不甘